壮汉站在夙止身前将夙止的去路拦住,眸中掩饰不住惊艳之色,将夙止从头至脚从外到内的打量了好几遍。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主人榻下的小绾公子吗。”壮汉的视线几乎在夙止的身上刮了无数层,又警惕的将周围环视了一遍,确认了没有发现忌惮之人的身影,暗地松了一口气,“小绾公子怎么一人在这街上游荡,莫不是又被新主人给抛弃了?”
壮汉一字一言中皆是对夙止的嘲讽,似是觉得一人嘲讽不过瘾,对着周围的同伴呼声道:“你们可认识沉香楼的问矢?她就是小绾公子的新主人,不,或许已经是前主人。虽然那问矢也是个轻贱之人,但姿色却是绝顶的,找时间你们倒是可以去沉香三楼坐一坐,保准也能销魂一夜。”
壮汉说得很是不堪,嗓音也故意加大了几分,引得人群闻声围观而来。
夙止面上毫无表情,但眼眸中却酝着一波冷意。
壮汉面对夙止的泰然之色眉头一皱,冷嘲道:“你当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被弃了两次竟也能苟活。怎么,难道还打算利用你这幅肮脏的皮囊去勾引新主人?”
夙止的眼角动了动。
壮汉讥嘲道:“我看你也别找新主人了,看在你还有些姿容的份上,哥儿几个给你个机会,倘若伺候得爽了,剩饭剩菜倒是可以赏你几口。”
说罢壮汉迫不及待的将手朝夙止伸了过去,但也仅仅是伸出。紧接着只听一声惊鸣响起,一道黑影飞出了人群。
人群反应过来,看了看那躺在几米开外的口吐鲜血的壮汉,又看看了看那表情淡漠的人,皆是唏嘘忌惮的退了好几步。
夙止双手依旧垂放在两侧,就像从未动过,但身上散发的寒意却早已将围住他的几人给震慑得不敢上前一步,眸光清冷,字字如棱:“我这一掌不会要你的命,但你体内的东西……”
“啊!啊……”夙止话未说完,即被一声又一声痛苦又绝望的声音打断。
那躺在地上的人似是被千刀刮骨一般,痛苦的挣扎着,表情也扭曲的变了形。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围着夙止的其中一个壮汉颤颤巍巍道。
夙止眉眼轻撇,“取命。”
那壮汉本就双腿打颤,又被夙止这冷不伶仃的一看,整个人以及其狼狈的姿势跪到了地上,还发出一声‘噗通’声。
而那痛苦不堪的壮汉,强撑起身体,死死的盯着夙止:“你要敢杀了我,主……主人不会放过你的,主人很快就会来找你,到时候会让你比我痛苦百倍千倍,你噗……”
壮汉嘴边的话还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出来,晕死了过去,而其他几名壮汉,被吓傻在了原地,人群应时喧嚣起来。
夙止面上依旧清清冷冷,好似发生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漠然转身消失在了人群的注视中,而在那转身间,一股嗜血的杀意悄然晕染着月色。
看着那无情又决然的身影消失于夜色,昏暗灯火下一抹丁香色缓缓从人群走出,久久的注释着那渐行远去的身影,直到人群退散,视线被一抹白色闯入。
问矢穿过人群的步子有些匆匆,张望寻找着不知何时丢失的人,所以并未注意到朝自己走来的身影,直到一丈之距被拦下。
“问矢?”赵鸢萝的嗓音有些惊惶,“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赵鸢萝惶恐的看着眼前清冷绝艳的人,一脸措不及防的惶恐,却又暗暗松了一口气,若不是这番不经意的遇见,恐怕她永也没提不起勇气去见她。
问矢瞥了一眼那拦住住自己的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所站的地方,眉梢挑了一挑。
赵鸢萝似是未感觉到那微妙的气氛,有些惊讶,道:“你为何会在这里?”据她所知,她最不喜的便是拥挤人群,所以极少出沉香楼,甚至她从未见她出楼。
听着对方好笑的话,问矢本就紧皱的眉头又挑了一挑,抬头将对方凝着,不悦即转为笑意。
“那我应该在何处?要不鸢萝你给我指定一个地方好了。”
若是不相识的人这样说,她大多不屑搭言,但眼前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两日前和及官一起出入锦绣庄的人,赵鸢萝。说起及官她不过是知道这个人,而这赵鸢萝,她与她便不是认识这么浅淡。
赵鸢萝不知是没想到问矢会应答,还是被问矢的笑给楞住,唇瓣视线可见的有些颤动:“对,对不起。”
问矢被那突然的歉意弄得一愣,随即倒也反应了过来,轻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出错便道歉。”
问矢是笑着说的,但那嗓音却不带一丝起伏,让人听不出情绪,而那眼角的微光冷得刺骨。
赵鸢萝亦看得一震。
“不过,你要道歉的人可不是我。”问矢低头瞧了瞧脚上鲜红的鞋面,“这鞋是冬儿昨日方才做好的……现下,她只怕又得熬上两晚重新纳了。”
赵鸢萝怔了怔,微低了眸子顺着问矢的话看去。
问矢似是有意,在她低头时退了一步,将那原本踩在脚下的血迹,曝露开来。
“说起来,我倒是很喜欢这双鞋呢,柔软暖和,不过看来已经不能再穿了。”说着还惋惜的叹了口气。
赵鸢萝眉梢微不可查的挑了挑,嗓音却有些支吾,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罢了,只能麻烦冬儿重新再纳一双。”问矢抬头再次将对方盯着,“不过,你拦我做什么?”
言外之意便是,若不是被你拦住,她也不会丢了一双好鞋。
赵鸢萝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手中的绢帕被捏成了一团,沉默了半响刚准备开口时,又被问矢打断。
“啊,对了。我听冬儿说你一月前离开了沉香楼,去了及府?”
赵鸢萝刚放松开的身子又是一震。
问矢唇角微恙,略感惋惜,道:“你说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若不是冬儿道与我,我还不知道呢。你应该同我说一声,好说也是一个楼里的人,你走我怎么也得送你一份礼才是。”
她浅浅扬笑和善得如初春暖阳,将那面色发白的人看着:“不过既然今日有缘遇到,我补你一份礼可好?”
这厢问矢话刚落,一声‘噗通’声便应时响起,赵鸢萝跪在了冰凉的路面。
问矢好笑的看着那跪地的人,“你这又是做什么?一份普通的随礼罢了,你倒用不着如此感谢。”
赵鸢萝急切道:“对不起,是我没有遵守约定擅自离开沉香楼,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乞求你的原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
论厚颜无耻,她觉得眼前的人算得上一个。
“哦~我的原谅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她冷冷一笑,“不过你既然问了,那不妨也猜猜,我会原谅你吗?”
赵鸢萝一怔,盯着问矢的视线有些闪烁,半响,苦涩笑道:“问矢,你知道能有一个喜欢的人是多麽幸运的事吗?”
她需要知道吗?
“我相信如果你是我,你一定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赵鸢萝抬头又将她看着。
是么。
问矢抚了抚耳际垂下的发,静静看着与她对视的人。
“你知道吗,自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而当我知道他也喜欢我时,我的心欢喜得都快裂开,可是我知道,如果留在沉香楼我便不配站在他身,但我想,我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年,一月,甚至是一天。”说道这里,赵鸢萝不甘又坚定的看着问矢:“所以我离开了沉香楼。”
问矢点了点头:“那你是觉得现在的自己配站在他身边了?”嗓音薄凉得如同霜月凝水。
赵鸢萝却异常恳切:“是,他很爱我。”
“你真的确定他爱的是你吗?”问矢凉凉的将地上的人凝着,又走了两步在对方身前缓缓蹲下:“或许,他爱的不过是你这张容颜罢。不过可惜的是你这张容颜也只有几日便要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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