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有进无出!
问矢唇角微扬似是在笑,而那一双黑眸却如秋节月华散发着泠泠冷意,将那盛气凌人的人看着,不疾不徐道:“那若是我治好了慕小姐,又会如何呢?”
“治好了自然不会为难与你。”妇人抚了抚衣袖,抬眸看着问矢时唇角噙了一丝不明深意的弧,不过片刻双眸即紧眯了起来,定格在了将一杯热茶递与问矢的夙止身上。
问矢自是将妇人的神色揽入眼底,心中略升疑惑,所以于妇人的话,她只是浅浅扬了个笑,却又听妇人道:“莫怪我没有提醒你,姝儿的病非疑难杂症,就连李大夫都探束手无策。”
妇人说罢视线已从夙止身上收回,只是收回的瞬即眼中的那抹震惊却被问矢看了个尽。
而对于妇人说的李大夫,她却并不认识,但却听冬儿提及过。
李大夫本名李成儒,祖辈为皆为医,他本人更有妙手回春之名。但她对他的记忆却非是这医道,而是他那坐怀不乱之忍。
听冬儿说这位李道夫不但医术名不虚传,而且面对楼里这些美艳妖娆的姑娘时更是冰清玉洁。不过冬儿说的冰清玉洁倒不是这李成儒的人,而是他的品行,面对貌美如花妩媚妖艳的女子时从未有过除医者外的逾越之举。
有言道:正者,坐怀不乱。所以,她也便对这人留了些印象。
妇人见问矢久未出声,以为她是怕了,高傲的挑了挑唇,“若你还有自知之明就立刻离开慕府。”
“离开?”问矢抬首凝视着那一脸傲慢的妇人,话未出口即被来人打断。
“她不能离开!”慕蔺抱着一满是泥污的罐子从妇人身后出现。
妇人一见着出现的慕蔺,平川的额头皱得如同霜降后的冬柿,将一身泥泞的慕蔺从头到脚的瞧了一遍,“蔺儿?你……你怎么这幅模样?”
慕蔺似是没有听到妇人的所问,一脸认真道,“娘,问矢姑娘不能离开。”
“她的事待会儿再说,你这一身泥泞是怎么回事?你手上抱着个脏兮兮的罐子作甚,快放下。”说着妇人即对身旁的丫鬟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少爷手中的脏东西拿开。”
“别碰!”慕蔺避开了丫鬟伸过来的手。
“蔺儿!”妇人有些怒,慕蔺却出声道,“这是唯一能救姝儿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妇人一怔,眸子里闪过一些不明的神色,但瞬间又恢复如常,不过视线却未从慕蔺怀中的东西上移开,“你是说你手里的东西能救姝儿?”
慕蔺点点头,视线看向把玩着茶杯发愣的问矢,“问矢姑娘,你要的东西我寻来了,请你一定要救姝儿。”
“公子的动作倒是快,这会儿便将东西寻到了。”问矢看着茶水上漂浮的茶梗,皱了皱眉,正欲放下茶杯,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先夺了去,随即她便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原本毫无杂质的枯叶地面赫然几片雪白的瓷片躺着。
夙止行所无事的将自己的茶杯递给问矢时,见问矢愣愣的盯着他并未接过,又将茶杯推近了几分道:“干净的。”
问矢看了看那递到手边的茶杯,又看了看那递茶杯的人,本是惋惜的眸光渐渐化为无奈,但启开的唇还未道出一个字又被一尖锐的声音打断。
“小姐最喜欢的锦合寒玉杯!”
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处传出的,但此话一出,原本就热闹的院落顿时沸腾了起来。
问矢不用看也知道此刻一院子的人都是些什么神情,不等人再开口,她即道:“我自会原物赔偿。”
“你赔得起吗?”慕夫人依旧是一副傲慢,只不过这一次在那傲慢中又添加了几分不怀好意。
“陪不陪得起不是都得陪吗。”问矢似笑非笑的的看着妇人,“是吧,慕夫人?”
话尾之处她还刻意将那声‘夫人’拖得很长,当然,那话中之人自然也听出了其意,本是扬起的唇角抽了抽,亦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希望你不会食言。”
问矢并未应,自悠悠的啜了一口茶水,即听到一声惊惶的呼救。
“快来人……小,小姐快不行了!”南芫焦急的声音从屋内传荡尽院子。
慕蔺抱着罐子的手紧得关节死白,“姝儿?”
妇人回神后匆匆朝着屋子走去,身后跟随着一众丫鬟,踏得地上的枯叶‘沙吱沙吱’一阵乱响,听得人心甚烦。
问矢调神之际慕蔺已几步走到她身旁,将还有泥泞的罐子递到她跟前,“问矢姑娘,求你救救姝儿。”
问矢神自悠悠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久未有所动不知在想什么,就在慕蔺以为问矢反悔时,她终于开口了。
嗓音不似和妇人说话时的玩味轻蔑,已恢复至一贯的清冷,“你可会后悔?”
慕蔺怔了怔,即后郑重道:“此生不悔。”
问矢点点头,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慕蔺手中的泥泞罐子。
屋内,榻前拥了一众人。
南芫眼尖,瞧着问矢一进屋,就凑了上来,只是不是朝她来的就是。
“慕哥哥,你当真寻到了。”南芫瞧着慕蔺怀中的东西,不知是要哭还是怎么,语气带着些酸涩。
慕蔺双目一直盯着榻上胸膛微弱起伏的人,声音有些沙哑,“姝儿……”一句话也未道出个完整。
南芫咬了咬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未对着慕蔺说出口,而是转向了一旁的问矢,“姝儿姐姐怎么会突然吐血?”
“蚀骨噬血,蛊已在啃食她的骨血,自然会吐血。”问矢司空见惯,神情淡然。
“蚀,蚀骨……”慕蔺一个踉跄,险些将手中的罐子滑落,好在南芫手快接了过去,“慕哥哥!”
问矢泠泠道:“蚀一点骨而已,还要不了她的命。但若再延误下去,即便是人活了,剩下的身子骨也会让她生不如死。”
问矢的嗓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但刚好够一屋子呜呜咽咽的人听全。但她并不是怜惜榻上人的命才促话,只是她对这一屋子凄凄惨惨的场景有些不耐烦而已。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屋子里怪异的声音顿时消失,她方才舒心的平了眉,“除了慕公子,其它人都出去吧。”
妇人瞧着问矢的眉头挑得老高,却也未反驳,只是多看了几眼她身侧的慕蔺,遂才带着一众丫鬟出了房门,南芫随后。
待一屋子老老少少离开,问矢侧过身看着门边那一抹灼艳,“夙止,你也出去。”
夙止瞌合着的唇瓣动了动,却最终也没有出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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