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灼带着莫扶桑回到胡同小巷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深巷中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风声在寂静的晚上格外清晰。
将莫扶桑放在床上,手掌搭上对方的额头,一股精纯的灵力慢慢地从体内渡了过去。
灵力暴走,这个丫头,真的是不知死活。
若是没有长辈在旁,到时候,经脉和丹田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灵力,只会被搅得支离破碎,任凭你是天才还是鬼才,也只能变成废柴。
精纯的灵力慢慢地疏导着对方体内暴虐的灵力,风灼心情沉重了几分。
莫扶桑虽然性格懦弱,但绝对不是傻子,今天的事情,不知道她会不会产生怀疑。
等到对方身体之中的灵力平静下来,风灼手掌中又泛起一团黑雾,慢慢地贴近莫扶桑的额头。
潜在的危险,都必须及时清除……
黑雾翻滚,扑腾,慢慢地靠近,像是要将莫扶桑拖下无尽深渊。
“哥哥……”
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风灼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瞬间收回了手,豁然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愚昧!
就算是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她就不信,她莫扶桑就不想报仇。
今晚的夜色很好,皎皎白月,如雾如纱,将整个风荷城都映照得如诗如画。
一股冷风吹过,风灼双手插在衣袖,冷静自己的情绪。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这一份寂静,她冷静地朝西北方向望去。
那里是——虎子!
周围忽然起了雾,白茫茫的,和天上的月光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镇魂尺现!
风灼双手翻飞,结出一道道复杂的咒印,分别打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道透明结界慢慢浮现,将整个院子都包裹在其中,随后她才小心翼翼地踏了出去。
刚才那一声凄厉惨叫之后,周围又慢慢地回归了平静。
风灼不敢大意,在这条幽深寂寥的小巷中慢慢行走,光滑的青苔,石板路,都泛着冷光。
她走到虎子家墙角,翻身一跃而进,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普通的四合院,主屋里点着灯,昏黄的照出一个人影,佝偻着背,在油灯下摸索着什么。
这个普通妇人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丝毫不知。
风灼又将视线投向右边的房间之中,月光的照射下,一个扭曲的影子从门口一直牵扯到房内。
她眼眸一眯!
一道鬼气就打了过去,随后推开了门,一个鬼影正漂浮在虎子的身边,没有形态,只是黑漆漆的一团,正慢慢地附身在虎子的身上。
鬼压床!
那一声声的惊叫,却不是虎子发出的,而是从鬼影的身上发出的。
有点像是漏风的竖笛。
感觉到了旁人的气息,鬼影像是回头望了一眼,发出桀桀的笑声。
虎子像是溺水的人,在床上一个劲儿地扑腾着。
风灼一尺拍在床边的鬼影身上,鬼气瞬间席卷了屋子。
“擅自袭击凡人,触犯鬼界规矩,给我滚回鬼界受罚。”风灼手成爪状,想要将鬼影硬生生凝结成魂珠。
“呃啊——”鬼影身体飘忽,挣扎翻滚,忽然吐出一道黑气,原本逐渐凝实缩小的身影忽然化为一滩水,消失在房间里。
溜了?
风灼握住微微发麻的手掌,转头看了眼已经恢复平静的虎子,悄无声息地追了出去。
莫扶桑是在一阵窒息中醒来的。
她从睡梦之中惊醒,睁眼就是一张放大的脸。
这张脸突兀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吓得她惊呼一声,往后缩去。
面前的女子身着白衣,青丝落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泛着黑气,诡异又恐怖。
虽然她跪在床上,莫扶桑却并未感觉到她的重量。
她先是倒吸一口冷气,然而在看见女子的面容之时,这口冷气又被生生憋到了肚子里。
“你是谁?”她忍不住问。
这个人,竟然长着一张和她有九分像的脸。
唯一的那一分,只是因为这人看起来要成熟一些罢了。
这分明了就是成年以后的她。
莫扶桑手指颤抖,连声音都在发抖。
女子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桀桀地笑了两声,慢慢地凑近了她,陶醉似的在她的身上嗅了嗅。
门忽然嘭的被人推开,风灼一脸寒霜的看着女子:“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自投罗网,不过这样……也好!”
话音一落,镇魂尺就迸发出两道璀璨金光,化成两道绳索将女子束缚在其中。
女子惨叫一声,奋力抓住莫扶桑的手。
莫扶桑一愣,忽然挡在镇魂尺的面前,张开双手护住女子:“哥,你不能伤她!”
风灼怕伤到莫扶桑,收回武器,咬牙切齿地问:“莫扶桑,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莫扶桑看了身后的女子一眼,轻声说了句“快走”,又满脸倔强的面对风灼:“我知道,可是你不能伤她。”
她心中有一股奇异的感觉,不能让人伤害她,一定不能。
风灼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吞噬人的生气,为自己所用,你竟然还想保护她,莫扶桑,你给我让开。”
“我不知道她是谁,反正不管是谁,都是陌生人不是吗?”莫扶桑高声到。
她眼底有泪花闪烁,迎上风灼探究的视线。
风灼站在原地,没有去追已经逃跑的女鬼,只是冰冷地看着莫扶桑:“你什么意思?”
莫扶桑轻笑一声,眼眶通红:“莫灼,你看到了,我已经有能力保护别人了,你可以甩开我了,呐,大门在那边,你今天不就是想一个人离开吗,你走啊。”
她手指着门,眼神凶恶得像是一头狼崽子。
风灼忽然嗤笑一声,轻声道:“如你所愿。”她转身默默离去。
一腔真心付诸东流,就当她是瞎了眼吧。
眼见着风灼的背影越走越远,莫扶桑忽然跪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就砸在地上。
风灼被莫扶桑那一番话气得脑袋发晕,在空荡荡的风荷城中游荡,兀自寻了个街角坐下,气急地一掌拍在墙上。
养不熟的白眼狼!
将脑袋搁在墙上,她瞧着今晚上圆又大的月亮,负气地闭上了眼睛。
黑夜很快就过去,早上的阳光没能唤醒风灼,一块晶石却愣生生将她给砸醒了。
“好生俊俏的小乞丐,不若跟本小姐走了吧。”蓝衣女子蹲在风灼的面前,一双葇荑在她的脸上游走。
风灼默默睁开了双眼,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小公子怎的一人在这儿,难不成是赶考没了路费?”白衣小姐捂着嘴嗤嗤调侃到。
整个九州大陆虽然崇尚武力,却也有不能修炼而位居人臣的能人。
比如说朝阳王朝的太子太傅,虽手无缚鸡之力,但通五书,晓六艺,天文地理不在话下,就连金丹修士,遇上对方之后,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大人。
这就是那些不能修炼的“寒门弟子”的榜样和典范,更是一种希望,是以他们踏遍千山万里路,走到王都,期盼能成为下一个太子太傅。
只是这千万人之中挑一人,哪有那么容易。
最后说来说去,竟也变成一种讽刺人的话语。
风灼啪的一声拍开女子的手,脚踩晶石,素手理青衣,慢慢站起:“那啥不挡道,走开别碍眼。”
“你竟然说本小姐碍眼?”白衣小姐瞪大了眼睛,伸手拦在风灼前面,“我可是城主府的小姐,你辱骂城主府的小姐,今天本小姐就要把你抓回去,让你给本小姐倒洗脚水,你们,把她给我绑起来。”
城主府?
几个彪形大汉拿着绳子慢慢靠近。
风灼脚步一顿,任由侍卫将她五花大绑,一路抬进了城主府之中。
“小子,今天本小姐就要让你知道,得罪了本小姐,究竟是个什么下场。”白衣女子怒气冲冲,颐指气使,“你们,把这小子给我扔床上去。”
风灼收起那些不悦的情绪,眨眨眼睛,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坏笑:“我说这位小姐,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这一见面就如此热情……”
城主府坐南朝北,太阳自右方斜射过来,这院落看着虽然金碧辉煌五光十色,却也不像是什么重要地带。
城主府说大,也赶不上莫家坐拥一片山脉。
说小,也不大确切。
正东,正南,正北,正西,还有正中,五个方位,隐隐有黑气泛滥。
风灼一边言语调戏,一边想开鬼眼看个究竟,白衣小姐却恼羞成怒地一鞭子抽在床上,大骂道:“禽兽,混蛋,流氓,小子,你今天就给我在床上待着吧,要是床没暖热和,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她面红耳赤地骂完,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生怕风灼再多说些什么。
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风灼收起那抹痞笑,轻松地挣脱开手上的绳子,杳无声息地消失在房间之中。
正北!
将风灼抓回来的那位城主府小姐的闺房,就离正北不远,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城主府的正北方向是几间偏僻的院子,枯萎的杂草,细数之下最多的不过是枯萎的杂草。
风灼坐在光秃秃的树上,扫视着下面。
并没有什么异常。
倒是有几株火红的朱瑾花吸引了她的视线。
近来天气逐渐转凉,原本开得灿烂的花大多都凋谢了,这朱瑾,按理说花期也该过了。
莫不是有人特地用灵气孕养过的?
几个婢女从院子外面走过,捂着手臂加快了脚步。
“这北边的院子真是越来越阴森了,不会真的像传闻的那样闹鬼吧?”
“胡说些什么,咱们城主好歹是元婴期尊者,就算是有鬼,听到咱们城主的威名,那还不是早就被吓跑了。”
“别说了,咱们快些走吧,南边的院子,又有一位小公子死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几个婢女顿时面若寒噤,飞快地离开了。
小公子?
风灼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什么叫做又有一位小公子?
莫不是这城主府的城主妻妾成群,子嗣环绕?
听起来,这些婢女口中的小公子,命似乎一点也不重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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