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自负的楼容绥,头一次怀疑自己。
辛思懿的手心直冒冷汗,成与不成,全看这一次了!若是被辛文硕发现了她的女儿身,想必会引起他的震怒,自己和父母会被驱逐出辛家,到时候姑母和叔父趁虚而入,找人顶了自己的公职,又侵吞自己的财产……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就全部都要付诸一炬了!
不,绝不能!
辛思懿的目光渐渐坚定,她与楼容绥一道进了花厅旁的客房里。
楼容绥的视线在辛思懿身上不断打量着,像是要把辛思懿看穿一般。辛思懿竭力保持镇定,状似坦诚的回望过去,然后在心里默默复记了一遍流程。
“殿下,你看这里。”辛思懿从袖中摸出一条串着铜钱的线——古代没有摆钟,她来这里之后,便简单制了一个,平素里用于审案。
楼容绥心中疑虑,他不知道辛思懿拖延时间有什么用。只是为了摸清辛思懿的底细,他还是顺着看了过去。
只见辛思懿拿着线绳的一端,在楼容绥面前摆了起来。
“殿下,此刻你看着这枚铜钱……”辛思懿的声音轻缓,同时又拿出了助于催眠的熏香。
楼容绥原本意志清醒,却慢慢地随着辛思懿的声音而感到自己身上开始疲乏,就连眼睛都忍不住开始合上……在楼容绥倒下之前,辛思懿把他扶到了椅子上,而后继续催眠。
……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楼容绥和辛思懿一起走出了客房。
“本王看过了,辛大人的确是男子。以后谁若敢再传出这样的胡话,休怪本王惩治了!”楼容绥的语气虽不凌厉,但是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头一震。
原本特意赶来,想看看辛思懿出丑,被轰出家门的辛思燕面色涨红,走了几步出来道:“怎么可能!”
辛思燕除了想看辛思懿出丑之外,她还听说楼容绥来了,所以想要找个机会接近楼容绥。但是看到楼容绥跟辛思懿一起出来,就让辛思燕头脑发昏,她已经认定了辛思懿是个女人,此刻更觉得是辛思懿勾引了楼容绥。
“难道大姐连七殿下的话都不信?”辛思懿一袭青衣,翩翩公子的模样,语气也是温和的。
“你个贱蹄子,本来就是女人,说不准刚刚在房里勾引了殿下,所以殿下才会那么说……”
“思燕,慎言!”辛文硕慌忙呵斥。
“祖父,那辛思懿原本就是个女人!不信让她现在脱了衣服,让大家伙好好看看!”因着辛思燕的吵闹,已经引来了府中的许多人。大多都是下人,他们不敢高声议论,都借着扫地或端茶的名义在一旁偷偷观看。
“胡闹!成何体统!”辛文硕气得连声咳嗽。
但他还有着自己的考量,赶在楼容绥发怒之前呵斥,总好过楼容绥将辛思燕拖出去鞭挞。即便辛文硕再重男轻女,但辛思燕毕竟是辛家的人,家丑也不可外扬。
“没想到辛府竟是如此粗鄙不堪。”楼容绥语气平静,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来,但是熟悉楼容绥的人就会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莫名的,辛思懿心头猛跳。
“七殿下,请你如实相告!”辛思燕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直接跪倒在楼容绥面前,是打定了主意要证明辛思懿的女儿身,把她赶出辛府。
楼容绥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你怀疑本王的话?”
“民女不敢。”辛思燕嘴上这么说,但却倔强的抬起头望向楼容绥,那目光分明就在说楼容绥被辛思懿勾引的神魂颠倒,所以帮着辛思懿说谎。
“谁给你的胆子!”楼容绥突然发作,指尖微弹,一枚一尺长的飞刀便射向了辛思燕。
辛府上下,没有一个是习武的。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飞刀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辛思燕的胸口,辛思燕惊惧之后连忙闪躲,堪堪被飞刀刺中了左肩,鲜血登时冒出来。
“若再敢胡言乱语,本王定要你的命!”楼容绥寒声道。
他被辛思懿催眠,脑海中的记忆便是看到了辛思懿的男儿身。只是他对自己忽然犯迷糊,在椅子上醒来的事情仍然起了疑心。眼下,他必须卖辛思懿个面子,辛思懿身为大理寺最年轻的少卿,在大理寺的人脉包括威望,都是楼容绥需要的。
“还不快滚?”楼容绥看见辛思燕还想说什么,直接让手下把辛思燕扔出了辛府。
辛思燕想看辛思懿出丑不成,反而是自己狼狈不堪,被扔出了辛府。街上人来人往,对辛思燕指指点点,让辛思燕难堪至极,心中更是怨恨辛思懿。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辛思懿才想起问一句:“不知七殿下为何突然到访?”
“寻个人证,你祖母的贴身丫鬟。”转瞬之间,楼容绥已经不见怒意,好像刚刚的事情都不曾发生。
看着他的样子,辛思懿很难联想起那个传闻中的混世魔王。
一路无话,二人找到了丫鬟翠珠。
“翠珠,这位是七殿下,来查祖母去世的案子。”辛思懿简单介绍道。
原本,辛思懿的祖母年事已高,就算死了,也不该报案。但奇就奇在,她祖母平素里没有出门的习惯,却突然之间横尸街头,死状凄惨,脸色酱紫,面容狰狞,甚为可怖。
“奴婢拜见殿下……”翠珠连忙下跪。
辛思懿伸手去扶的时候,摸到翠珠那布满冷汗的掌心,她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面上却不动声色。
“祖母去世前,可曾吃过什么不干净或奇怪的东西么?亦或是,那天有没有什么人来见过祖母。”辛思懿发问道。来的路上,她跟楼容绥简单交换了对案卷的意见,这会儿便由辛思懿问话。
翠珠垂眸,似乎不敢看楼容绥,怕冒犯了皇室的圣威。
“并未有人来见过老太太。那日,就如往常一般,奴婢端了早饭来,老太太吃过之后去佛堂抄经,之后奴婢一直没有打扰老太太,直到晌午时候,奴婢才来叫老太太吃饭。但是那会儿老太太就已经不见了,奴婢以为老太太是出去散步,没想到下午就听到了……听到了老太太的死讯……”翠珠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泛红。
辛思懿仔细的观察着,也倾听着,翠珠的话并没有漏洞。
辛思懿又简单的问了几句,看从翠珠这里问不出什么之后,便跟楼容绥一道离开了。
楼容绥一直沉默着,没有说任何话。
直到走出很远,四下无人的时候,辛思懿才低声问道:“殿下可有觉得异常之处?”
“辛大人有何见解?”楼容绥不答反问。
碍于楼容绥的身份,辛思懿只得老实的道:“翠珠在说谎。属下认为,派人暗地里跟着翠珠,看她最近的行为举止是否异常,看她有没有接触什么人,以及她的钱财出入……”
楼容绥停下步子,眼眸幽深,他脑海里几乎是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自己在客房里有片刻的困意,而后迷迷糊糊在椅子上醒来……想到这里,楼容绥问:“辛大人为何认定了翠珠在说谎?”
辛思懿没料想太多,她看了看周围没人,也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便对楼容绥道:“刚刚问话的时候,翠珠虽然眼眶泛红,但她的视线却不停地往右上方看,并且用手触碰自己的耳垂,都是说谎的表现。”说这些的时候,辛思懿下意识切换成前世在现代时候工作的模样。
却不知楼容绥看向她的目光越发寒冷。
等辛思懿回过神来的时候,楼容绥已经靠近了她,伸手扼住她纤细的脖颈,压低声音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殿,殿下……”辛思懿咳了咳,道,“属下绝无任何恶意。这些都是属下办案以来的经验之谈,殿下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大理寺的同僚……或是翻阅属下从前的案卷,这些判断之法,属下都写在案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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