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思懿瞬间紧绷的情绪与瞬息间遇到敌人来袭的极速反应,让楼容绥感到有些惊叹。
“辛大人睡得不错。”
看清来人,发现了自己身上所披的紫色披风,她脸上迅速浮起了两片红晕。
“殿下……”
诺诺地‘咕哝’一声,看着楼容绥面无表情的脸,她心里一阵打鼓。
“本王原本是想让辛大人来帮本王读书,但是辛大人既然这么喜爱厨房,那就继续做饭吧。”
说完七皇子朝着她伸出手,眼前的手掌,骨节分明,如古波寒潭的深眸里,没有任何一丝的情绪。
啥意思?
辛思懿有点惊讶,楼容绥这是几个意思?
她看看策林,策林也没有什么反应。
然后,她只能硬着头皮,咬了咬唇,将自己的玉手缓慢地伸了出去。
当她玉指差一点触到他手指尖时,他却蹙了眉,不冷不热吐了两字,“披风。”
满腔的不耐烦已经呼之欲出了。
哇靠,她居然会错了意,人家是要披风,她还以为他伸出手,是想给她握手了。
真是只老孔雀。
无地自容了,辛思懿火速拉下了肩上那带有他余温的披风,递给了他。
站起身有些慌乱地开始做饭。
男人呢,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拿着披风转身走了。
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心里暗骂,她刚才在做什么啊,真是丢死人了。
想到七皇子俊逸的面容,修长的手,的确,她不得不承认楼容绥很帅。
她刚才居然有点胡思乱想了。
“确实不差”
“刚刚还给我盖了披风……”
“我靠我在说什么,真是疯了”辛思懿自言自语一阵后又拼命甩甩头,想要把脑海里楼容绥的样子甩出去,但是她越这样,脑子里楼容绥的样子就越清晰。
她辛思懿中邪了。
做完饭,她尝了一口,然后,心急火燎将饭菜端到了他面前。
也许是怜惜她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楼容绥没说什么,拿了筷子就开始夹菜送入嘴里。
见他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毒蛇言论要发表。
她便恭敬地默默退下去。
“焦文,宸妃娘娘赐的菜是不是很好吃?”
辛思懿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焦文,偏偏焦文看不懂辛思懿的表情,他们刚刚吃过饭,那宸妃娘娘赐下来的都是宫中御菜,焦文吃的满嘴流油。
“大人,小的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菜,今日那道干连福海参,哎哟哟,可真是一绝啊。”焦文一边说,还一边砸巴着嘴。仿佛在回味着那美妙的味儿般。
辛思懿照头就是一记栗子,焦文委屈的摸摸头,看着她。
“你们可真是好福气,还有剩的没有?”
辛思懿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光顾替七皇子做饭,她自己是一口都没吃。
“大人,您还没吃吗?”
焦文小心翼翼的看着辛大人,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七殿下没给您吃饭?”
辛思懿一听,更生气了,她一脚踢飞了一个盆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剩两碟糯米凉糕,我这就给您端过来!”说完焦文就一溜烟的跑了,回来时手里端着两碟精致的点心。
看着那两小碟点心,辛思懿像看到了亲人一样,只差没哭上鼻子了,迫不及待地舔了一下嘴,还别说,这个宫里的点心……真的挺好吃。
她正嚼的不亦乐乎,有了美食吃,心里的怨气也渐渐消散,丝毫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一抹俊朗颀长的身影渐渐逼近。
“收拾一下,随本王进宫。”
冷冰冰的声音让辛思懿只差没把嘴里的饭菜喷出来。
这个是鬼魅么?
总是喜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别人的身后么?
“咳咳咳……”回过头,一阵猛咳,她脸都憋红了。
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男人片刻吐了一句。
“行了,退下吧,一会儿,策林会去叫你。”
习惯性地蹙了蹙眉,楼容绥睨了她一眼后,背着手离开了。
……
过了一会儿。
宫内,辛思懿一路跟在楼容绥身后,走进了皇帝所在的养居殿。
殿内焚着龙涎香,香气馥郁浓烈,处处透漏着天家威严。
皇帝楼御千阳身着艳黄,绣有龙图案的龙袍,和宸妃娘娘端坐在殿中,四周并无什么宫人侍奉。
二人双双行过礼后,就听到楼御千阳浑厚嗓音传出来。
“绥儿,这次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君王语气宠溺疼爱,俨然一个慈父模样。
“回父皇,已经好了大半了,这次要儿臣进宫,可是查到凶手了?”
七皇子一改往日在皇帝老子面前玩世不恭的样子,冷峻的面孔让皇帝心中都有点慌神,看来这次是真的触到了自个儿儿子的逆鳞了。
宸妃娘娘见儿子满身戾气,赶紧柔声道,
“绥儿别急,你父皇命刑部加紧盘查,已经查到了。”
楼容绥一听,面色瞬间惊疑,他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
楼御千阳自然也是生气,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竟然差点被人一箭射死,有辱天家威严。
“命刑部尚书将人带上来。”帝王沉下声音,向御前侍卫下达命令。
少顷,大家就见一个体型肥硕,油光满面的男人被侍卫拖着上了殿。
看到那人后,辛思懿大吃一惊。
这是上次在醉风楼酒后意图调戏她的那个人,京都校尉李东明!
楼容绥与楼御千阳两父子皆是眯起双眼,不约而同的扫向了李东明。
天子与皇子面前,纵然是向天借了胆,李东明也不敢放肆。
再说这可是皇帝的宫殿。
脸色灰白,身体抖如筛糠。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罪臣是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件事的。绝不是有意要害七殿下,求陛下开恩哪。”
他原本死灰色的脸突然变得通红,辛思懿冷眼看着,一语不发,她小心翼翼地窥探着众人的表情,却发现楼容绥俊容弥漫的全是愤怒表情。
“大胆贼人,你敢藐视天威,还意图伤害皇家血脉,你———简直罪该万死!”
楼御千阳已经震怒,拂袖咳嗽着,宸妃娘娘赶忙侍奉,一边示意楼儿子说话。
“父皇息怒,此等罪臣就交由儿臣处置,残害皇子,其罪当诛,藐视天威,灭九族。这两条,每一条都是死罪,李大人,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七皇子像一只猛虎般盯望着面前的李东明。
贼人整个身体瘫软在地,吓得魂不附体,只能在口中喃喃低语,“不是,不是。”
楼御千阳提气下达圣旨。
“暂押往大牢,秋后问斩。”
皇帝的决定吓坏了李东明,甚至不顾羞耻的当众尿了裤子。
然后,喊着‘皇帝饶命’的贼人被侍卫拖出了大殿。
当大殿归于平静,皇帝深沉的眸光看向辛思懿,然后,眸底多了一抹赞许。“辛大人,年纪轻轻,就已是大理寺少卿,此番容绥遇刺,多亏了辛少卿,朕会赏赐辛大人的。”
闻言,辛思懿赶紧躬身作揖。
“微臣不敢。”
楼御千阳政绩颇丰,是位受人爱戴的明君,她打心眼里佩服,而且尊敬这位皇帝。
“不愧是辛文硕的孙子,你让朕想起了你祖父当年的样子,容绥能与你一同做事,朕很放心。”
楼御千阳的一句话,让辛思懿瞬间汗毛倒立,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楼容绥却发现他神色还算正常,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她祖父辛文硕虽然愚昧不堪,但好歹也是摸爬滚打了半辈子,如今身居高位是京城的侍御史。
楼御千阳这句话若是说给别人听倒还好,但此时楼容绥也在,辛思懿只觉得这几天的清闲时光都作废了。
这句话仿佛是在提醒她,楼容绥是敌人,她与楼容绥终究还是要永远算计着对方,永远都只是利用的关系。
……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辛思懿心里说不出的失落,难得发呆地愣愣望着窗外。
“李东明之事,你怎么看?”
静寂中,楼容绥了盯望着她开了口。
一张俊脸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永远的冰块儿脸。
辛思懿本身情绪就有点低落,突然听到他琅琅的声音,一时反应不过来。
转过脸,万年冰山脸忽然就如一盆冰冷的水从头泼下,整个人冰凉了一个彻底。
她赶紧将自己迅速切换到了工作状态。
“他确实不是这件事的主谋,充其量是被人利用了,成了个活靶子。”
辛思懿扭头回避七皇子咄咄逼人的目光,他那双桃花眼即使没有感情,也总有种天生的风流味道。
“李东明在为自己开脱时神色坚定,手脚并无什么其余动作,面部肌肉高度紧绷,这都是证明他确实没在撒谎。”
辛思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她只要切换到现代的工作状态之后,就很难注意到其他。
“尤其是他在听到自己死罪难逃的决定之后,眼珠向左下方看去,这是在思考和回忆,能有这种反应,就证明他绝对不是主谋。”
语毕,她捕足到了七皇子眼眸一抹复杂的神色。
“咳……殿下?”
“噢。”他七皇子居然也会失了态,调整了自己,缕容绥暗忖,此人年轻轻轻,居然懂得这么多,连别人的表情都观察得这样细致入微。
这人不能小瞧啊。
再一次,楼容绥用斩新的目光审视着眼前人。
“我与你的看法一样,这个李东明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他没这么大胆子赶去行刺皇子。”
楼容绥眼中突然一闪而过的狠辣让辛思懿有些慌张,既然真凶不是他,那么楼容绥这是要自己查?
“那殿下,可要自己查?”辛思懿试探一问。
收起眼里的狠意,七皇子面无表情地看向辛思懿。
那狠厉眸光居然让她猛地往后挪了一下身子。
忽然间,她就想起了与楼容绥的约定。
草草行过礼,忽忙跳下马车,嘴里嘟囔着,“切,不插手就不插手,我还觉得累呢。”
突然一只绑着蓝丝带与大白一模一样的信鸽扑棱着飞到了她肩上,拆下信,居然是老阁主的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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