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思懿拼命从七皇子怀里挣脱出来,在不确定男人能确保他与父母无虞之前,她必须保住辛府,不能出一点差池,这样才能保住她自己和父母。
“殿下说什么?”
蹙眉凝睇着从他怀中挣脱开去的人,眼里闪过短暂的失落,但是,迅速地又恢复到皇子的高冷模样。
“辛思燕,你在城西市集的后巷,可没少花银子,七日前你与你母亲就曾一同去过,你还敢狡辩?”
楼容绥话是对辛思燕说的,但是目光却死死锁在辛思懿脸上。
“殿下,这可是死罪,你没有见到证据,不可随意侮辱家姐。”
辛思懿是确实害怕,一旦罪名被落实,凭她最近对这男人的了解,不仅辛思燕还有他叔父,恐怕整个辛府都会连根拔起。
“证据?本王若是没有证据,能这样说么?辛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这是在质疑本王?”
楼容绥眼中的怒气已经藏不住了,额头青筋暴起,眼中的狠戾厉色足以把辛思懿刀刀凌迟。
“殿下,家姐虽然性格骄躁但绝非恶毒之人,属下敢以性命担保,家姐绝对不会施行过巫蛊之术。”
辛思懿拼命镇静下来,提高了声音喊道。
“如若殿下不相信,就请派人搜查家姐的闺房,但家姐尚未出阁,殿下若真这样做了,恐怕就是断了家姐的后路。”
说完,她就行了叩拜大礼,直直的朝楼容绥拜了下去。
“辛思懿,你……”
七皇子气的脸色发白,恶狠狠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辛思懿。
“若是殿下不能拿出真凭实据,就请收回污蔑我家姐的话。”
辛思懿缓缓闭起眼睛,不敢再继续听了,她确实是在拿了性命去赌。
“好……好…”
楼容绥气到极致,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她低垂着头,大气不敢,直到看见那双玄色金线重织的鞋子缓缓步步远去,才起身长舒一口气,这么一会,她身上的汗就已经湿透了衣服,腿还有些虚浮的感觉。
她回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辛思燕,起身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辛思燕,今日我念在你还是我辛府的人所以救你一命,若是日后你依旧不知悔改,我一定亲手了结了你。”
说完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屋子,身后的辛思燕面色惨白,嘴唇乌青,她紧紧攥着双手,指甲深深的扎进了手里,双手已是血流不止。
辛思懿命人封锁了这个消息,即使是在辛府她也绝对不许流传,否则一旦辛府内部出现什么篓子,楼容绥就能掌握她们更多的把柄。
她拿起佩剑,出了辛府。明明才是上午,阳光正好,可辛思懿却觉得身上阴冷阴冷的,她看着楼容绥的马车缓缓离开辛府,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追了上去。
……
楼容绥一脚踹开大理寺的门,直直的闯了进去,策林跟在楼容绥身边十几年了,甚少看见楼容绥气成这样,他看到辛大人跟在楼容绥身后,面色焦急。
“殿下。”
“……”楼容绥充耳不闻。
“殿下,请等等。”
楼容绥依旧没有反应,仍是快步向前走。
策林有些着急,他示意辛思懿快些,辛思懿看到后,咬咬牙,直接堵在了楼容绥身前,径直跪了下去。
楼容绥终于停了下来,但是眼中的怒气仍在,他一把抽出自己腰间佩剑,架在了辛思懿雪白的一截脖颈处。
所有院中的人都跪了下去,包括策林。
辛思懿闭起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殿下,请听属下解释。”
辛思懿告诉自己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你还有什么可解释?”
楼容绥手上的力道更深了,辛思懿细嫩的脖颈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血痕,细细的血流滑下在她湖色的衣领浑开。
“殿下,辛思燕纵然是罪无可赦,但他终究是我辛府的人,是我叔父唯一的女儿,我虽为大理寺少卿,是朝庭官员,但我更是辛家儿女。”
辛思懿抬起眼,一双凤眸中噙满了泪。
“本王曾经相信你,以为你是一个公正廉明的人,却不想你与他人没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楼容绥手下的剑加深了一分,眼中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殿下口口声声说相信我,但殿下不也是派了人跟踪我吗?殿下要做的事我不插手,但也请殿下尊重我辛家。”
这句话,辛思懿说的语气极重,两滴眼泪刷刷落下来,楼容绥看着面前已经哭红双眼的辛思懿,慢慢放下了剑。
“你居然让本王无话可说”
楼容绥叹了口气,拖着剑慢慢走回了大堂。
“你起来吧,本王不再追究。”
听了这句话,辛思懿感觉被大赦,身子瞬间瘫软了下去,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还好并不深,他终究还是手下留了情……
辛思懿心里想着那日跟踪自己的人是楼容绥所派,就一阵酸涩涌上心来,她暗暗告诉自己,这事还没完。她看着此时在大堂中端坐的那个人,叹了口气,还是缓缓走了进去。
“你还进来做什么,本王不是说过不再追究了吗?”
楼容绥语气无力,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心力在与她纠缠了。
“殿下”
辛思懿再次重重地跪倒。
仰头看着尊贵无比的七皇子,一言不发。
楼容绥皱起眉头,抬抬手,示意策林退出去。
“属下今日所护的并不仅仅是辛思燕,更是我父母,与辛府。”
“但是属下并不将自己与辛府看作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辛府虽赐我姓氏,赐我名分,但实则属下真正所在意的人只有属下的父母。”
辛思懿说到这里,眼眶又是一红,声音也愈发哽咽。
“至于殿下的事情,属下决计不会插手,还请殿下暂时放过辛府,放过属下的父母,属下也斗胆,请殿下放心将跟踪属下的人撤去。”
说完,便重重的磕了个头,额头虽没破,额间却有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那些人,本王早就撤了。”
辛思懿猛地抬头,呆愣的看向七皇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消息一样。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楼容绥似乎并不想再与她交谈下去,起身离去了一句话也没说,辛思懿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腿脚似乎还有些不利索。
眯起眼睛,心中有点担忧,不知道他的伤口好的怎么样了……
……
辛府中,辛奇手中的茶杯砸向跪在地上的辛思燕。
“蠢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女儿,叫你去给七殿下奉茶,你居然能把人气跑,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辛奇已经气得面色铁青,真是恨铁不成钢哪,他聪明了一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草包女儿呢,实在是想不通啊。
“父亲,女儿就是……老老实实的给殿下奉茶而已,谁知道……是辛思懿他,怀疑我与祖母的案子有关……”
辛思燕不是不害怕辛思懿,但此时最要紧的是不能让父亲知道她与母亲实行巫蛊之术,否则自己与母亲都会被逐出辛府。
“辛思懿?果然,这个白眼狼,处处与辛府作对。”
辛奇一听到辛思懿的名字,便不再多苛责女儿了,他在京城官位不高,就是个闲散人员,他还指望着这个女儿能嫁给七皇子,然后自己好扬眉吐气一番。
“行了,你起来吧,下次再有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辛思燕起身告别了父亲就匆匆跑回了母亲屋子里,母女两人赶紧将巫蛊之术用的小人烧了个精光,然后紧紧依偎在一起,看着火光,松了口气。
“燕儿,真的就这么放过辛思懿他们一家?”
辛思燕的母亲李氏仍然不太甘心地问着女儿,期待着女儿能出个好计谋。
“怎么可能呢?娘,都是辛思懿,害我今日在七殿下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我迟早要她尝尝,什么是生离死别,什么是生不如死。”
辛思燕说话时,面目狰狞,姣好的五官扭在一起,漆黑的夜里,让人看着分外诡异。
……
大理寺的大堂中,楼容绥在案前奋笔疾书,虽说辛秦氏的案子线索断了,但还是要交一份书面文件给刑部,他既然暂代大理寺卿一职,这份文书自然只能由他亲自撰笔。
而屏风后存放卷宗的地方,就看见一抹小小的身影呆坐在一片狼籍之中。
辛思懿愁容满面地想着,刚刚那场几乎能治他于死地的画面,不禁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伤口,虽然此时血已经止住了,但是隐隐的疼痛,似乎还在提醒着她,楼容绥根本就不相信她。
刚刚策林走进来将药递给她时,辛思懿差点哭了出来,为什么想哭,辛思懿自己也想不明白。
是因为庆幸七皇子还关心自己?还是为自己从没得到楼容绥的信任而悲伤……辛思懿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但是她想明白一点,楼容绥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比她想象的分量要重多了。
她正想得出神,突然听见外头有宫人通报的声音。
“宸妃娘娘到——”
辛思懿一,事情这么快就传进宫里了?
她赶紧冲出去,却正对上了楼容绥同样惊诧的眼神,两人现在还有些尴尬,但是心里却都是担心事情被传开。
“绥儿,你母舅要回来了。”
宸妃娘娘满面春风地看向儿子七皇子,说出了这条震惊朝野的消息,护国大将军从南境打胜仗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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