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日,辛思懿在大理寺都等不到人来,她有些焦急但是又有些轻松。
“大人,您要把这花扔了吗?”
焦文一脸为难的表情看着她,生怕辛思懿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怎么了?”
她正全心全意的想着楼容绥,丝毫没理会手中在干什么,低头一看,她已经要把那盏小雏菊的花瓣全揪了下来。
“没什么事”
她慌乱的把花瓣拨开,眉头紧锁。
“大人,七皇子已经三天没来,自从上次你俩一同休沐,已经整整过了七天了”
焦文一点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她原本以为楼容绥一定会把事情宣传的沸沸扬扬,但是事实却超乎她的预料,整个京城平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啧,七皇子本就是暂代大理寺卿一职,又不是正式的官员,他来不来……都是他的自由……”
辛思懿的声音越说越低,心里全是那句“割席断义”
楼容绥这样做,虽然没有一剑杀了她,但是却等于直直的挖去了她心上的一块肉,血流不止,任谁提起他的名字,都会疼痛难忍。
“焦文,你在这里盯着,我去西山寺一趟。”
她母亲赵氏特意叮嘱她去西山寺上一柱香,说她这件事能大难不死一定是有佛祖的庇佑,辛思懿无奈,只能今日抽空去一趟,反正也等不到楼容绥……
她快马加鞭骑到了西山寺,上次在祠堂贵了两天,膝盖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来西山寺供奉的人非富即贵,她拴住马就看见一辆极为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寺庙外面,辛思懿的直觉告诉她,这辆车上的人绝不简单。
她来不及多想,只能迈着还有些疼痛的膝盖,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
住持看到他之后迎面就走了过来。
“辛大人,老夫人已经打点过了,您请随我来。”
她一路跟随着主持到了后院一处幽静的供奉处,所来往的人皆是身着绫罗锦缎,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人。
她谢过住持,在佛像前缓缓跪下,既然是答应了母亲的事情,她一定会尽心尽力办好,正在虔诚的闭着眼祈祷着,没有注意到从另一侧缓缓走出来的楼容绥和连淑慎。
连淑慎眼神尖利,一下子就瞄到了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人,她不自觉的反应让楼容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一瞬间身体就紧绷起来,楼容绥呼吸一滞,想起了那天自己在祠堂中盛怒之下说的话,脸上微微有些难堪。
“容哥哥,咱们赶紧走吧。”
连淑慎不是不知道死的人其实是策将军,但是打听到了他对辛思懿这么生气心里还是有些暗爽的,楼容绥紧紧地看了跪在佛像前的那人,看了好一会儿,才决定离开。
辛思懿许完愿,缓缓睁开眼,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那人紧盯的目光,她刚准备起身,却觉得膝盖处一阵刺痛,竟是又堪堪的跌倒在地上。
她脸色难看,膝盖处针扎一样的刺痛让她有些惶恐,突然身后的一双手把自己捞了起来。
“哎哎哎……疼……”
她本以为是普通的好心人,所以话也没多想便脱口而出。但是当身后那人说话时,她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你膝盖怎么伤了?”
辛思懿大惊失色,这分明是……她有些不敢动,慌张之下咽了口吐沫。
“殿下?”
身后那人的呼吸缓缓传来,还是闻起来让人神清气爽的上用熏香的气味。
“本王是问你膝盖怎么伤了?”
还是熟悉的语气,辛思懿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流出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多休息几天就好……”
她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挪,想要转身看看那人的正脸,去突然听到连淑慎在身后叫嚣着。
“辛大人既然没事,就请让我与容哥哥赶紧回府,容哥哥的身体还未痊愈呢”
连淑慎娇嗔地嗓音一响起来,她的心事也就瞬间凉了大半。
“沐阳,你先回去,我有些事要与辛大人说。”
“可是……”
“先回去。”
辛思懿听得出来,虽然不是之前的震怒,但也还是藏了几分严肃在里面,不过比起之前对连淑慎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了。
她听到连淑慎气鼓鼓的离开之后,才肯转过身来。
迎面就对上了楼容绥复杂的目光,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辛思懿,这里人多,有件事咱们出去说”
她抬头,有些惊讶,这一向飞扬跋扈的七皇子今天是怎么了?那天差点要杀了她的气势去哪了?
“殿下……你?”
辛思懿刚准备问,就被楼容绥抓着手直接拖了出去。
他们来到了后山,上午的太阳正足,即便是在山上也能把人照的暖意洋洋,要说辛思懿穿越过来之后最满足的一点就就是环境太优美了。
这西山绿意环绕,草木郁郁葱葱,还能听到悦耳的鸟鸣,辛思懿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了。
“上次一事,是本王的情绪激动了,那本不是你的错……”
她的眼里很快又包了一包泪,自己的手还被他紧紧攥着,有些微微的发汗。
“没关系的殿下……我……属下不会生殿下的气……”
辛思懿只觉得他今天古怪极了,莫非这七皇子上次换完了血,还把性格也换了?
“本王……我……”
她皱眉看着楼容绥,自己被他攥着手越来越紧,气氛已经尴尬到了极点,她必须得说点什么了。
“大理寺的人还在等殿下去,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回大理寺?”
果然听到这话的楼容绥,瞬间眼中充满了光彩。
“嗯,本王明日就去。”
辛思懿微微笑了笑,把手抽了出来,准备离去时,去听到身后的楼容绥叫住了她。
“带本王去看看策林。”
她脚步一滞,回过头去,看到楼容绥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她眯了眯眼,微微点头。
……
城外柳林坡,辛思懿看着身旁一动不动的人,心里有些害怕,她思维已经有些跳脱,生怕楼容绥一个控制不住就要把坟墓扒开。
“他死的时候痛苦吗?”
声音虽然听不出起伏,但是周身围绕的悲伤却已经足够让辛思懿难过。
“策将军是心甘情愿的。”
她非常害怕楼容绥再一个暴走控制不了情绪,看着所爱之人痛苦,自己只会更加痛苦。
“他可有说些什么?”
辛思懿低了低头,复又抬起来。
“并没有。”
策林的小心思她已经能猜出来了,但是这么隐秘的思绪,相信策林也是不愿意让楼容绥知道的,所以就让它永远的埋藏在策林心中吧。
楼容绥沉默了片刻,缓缓转过头。
“你觉得行刺之人会是谁?”
猛然问到这个问题,辛思懿都有些惊讶。
“我猜测,还是那个下毒杀害辛秦氏的人做的。”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明摆着告诉了他这又是辛府所做的,她想起母亲的叮嘱,心里搅成一团。
“本王也这么想。”
辛思懿不敢说话,还沉浸在从心底慢慢爬上的不安感中,楼容绥本就生性多疑,一旦他直接端了辛府,自己是什么也做不了。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在想这案子现在要从何查起”
她又恢复了一开始对楼容绥的防备,自己爱他,却也要时刻防着他,辛思懿只觉得心酸的可怕,策林这一条人命,横亘在两人中间。
“策林身上有本王的毒血对吗?”
辛思懿微微点头。
“你可记得他的尸身有什么变化没有?”
听到楼容绥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那日策林身上不断的有青斑浮现。
“有。”
她想通了,这个案子或许可以从另一方面下手。
“策将军身上不断有青斑浮现,想是骨枯毒发的表现”
楼容绥点了点头,沉默,又转头看向了策林的坟。
“本王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
“真正凶手,本王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这两句话楼容绥是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辛思懿在他身旁,默默捏紧了拳头。
如果有一天楼容绥真的直接查到了辛府,他一定有各种办法让辛府彻底完败,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买对父母自己又要如何解释。
楼容绥察觉到了她紧皱的眉头,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
“你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语气中的温柔让辛思懿娇躯一震,这楼容绥不会真是跟谁对调了灵魂吧?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大气也不敢喘。
“你……膝盖的伤是怎么回事?”
辛思懿觉得实在是太古怪了,她紧锁着眉头。
“只是一点小伤。”
“本王要听的不是这个,说实话。”
果然,她觉得还是这个语气听着更顺耳。
“那日跪祠堂的时候,时间有点长……”
再重新提起那日的事,两人都有些沉默。
“你准备怎么查起这个案子?”
辛思懿这才有些放松,她有些惶恐,毕竟这是古人最忌讳的事情。
“虽然会有些不好,但这毕竟是最快速的方法了。”
楼容绥眉头也一皱,似乎是想到了她的意思。
“开棺验尸。”
两人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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