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时辰可不早了,您还是动身吧。”此时曹爽站在嘉福宫正中,因常年在外征战的缘故,皮肤晒的黝黑,和嘉福宫中青色的纱幔显得格格不入,扬起下巴,颇为得意地看向郭太后。
而后者立于宫中主位,微微扬起下巴,用单薄的身体支撑起身为太后的尊严,凤眸微眯:“曹大将军稍安勿躁,方才哀家便说过,若非有太傅附议,哀家便不能离开这嘉福宫,谁也不能将哀家赶走!”
曹爽轻蔑一笑,嘴上却假惺惺说着恭维的话,听在郭太后耳中只叫人心火亢盛,偏偏还无处发泄。
太傅府邸。
“将这个带回宫中。”司马懿长袖一挥,一张印着太傅官印的奏表就递到了传话的宦官手里。
宦官先是一楞,如今曹爽咄咄逼人,郭太后将所有的希冀置于司马懿一身,却不想得到的回应是这个,随即起身,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质问道:“太傅究竟是如何考量的,太后可还等着您的消息,若是连您也……太后该如何是好?”
被宦官冲撞,司马懿也不恼,只淡然拿起小厮摆好的笔墨落笔疾书。
很快,他便收起笔墨,吩咐司马柔出来,又将纸张叠起交与她:“方才你说的话不无道理,可要想在人前瞒天过海还需从长计议,你带着这封信进宫见太后一面。”
“这个时候?”司马柔话音刚落,便猛然想到一点,不由得对司马懿的缜密心思感到敬佩不已,但同时也不禁为此感到心惊,以司马懿的胆量,这天下,注定会落在他手中。
“小心行事。”司马柔前脚刚踩上门槛,就听见司马懿嘱咐道,随即回身,感激的看了司马懿一眼
见司马懿眼中暗示,司马柔心下了然,点头应下。
司马懿让人备了一根丝巾,亲手将她脖子见的红痕遮掩住,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同宦官一同进宫。
马车上,司马柔将信拆开看了看:长孙女年幼,可待十八之后再嫁,婚约先定,移宫一事可先允。
司马懿这是要两边不得罪,叫她进宫给郭太后一个台阶下,免得叫郭太后对其失望。可她要如何才能两边兼顾,从夹缝中将郭太后说服又不让其丢了身为太后的脸面?
思绪飞转之际,马车已经驶到了嘉福宫前。
皇宫不同于现代的高楼大厦,里边的气势,雕梁画栋、庄严豪华,每一处都散发着帝王家的威严,这四万之物的压迫感更来源于一种民族文化的认同感,“帝王之都啊。”司马柔惊叹不已。
“大小姐这边请。”宦官一句话把她从惊叹中拉回。没时间了,她忍住去细细研究的想法,快步跟上宦官的步伐,见到了传闻中的郭太后,后者同她视线相对,顿时燃起了一丝希冀,但在看到司马懿手书时黯淡下来。
曹爽早没了耐心,只吩咐一句若是当晚申时郭太后还未妥协,就直接命人强行移宫,给她一个下马威瞧瞧,自己则是等着看好戏。
“形势所迫,还望太后谅解。”司马柔先是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见她没有太过排斥这个决定,便稍微提高音量,“柔儿早前便听闻太后近来身体不适,想来是如今季节变换,嘉福宫地势较高又是风口之所,怕是不适在此久住。”
“柔儿当真心细,还记得挂念此事,哀家本是念旧之人,迟迟不愿舍弃这里熟悉的一切,正犹豫着是否要走。”
“太后凤体要紧,若是不舍,就命人将这里的东西悉数搬过去,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不适应。”
“还是柔儿想得周到。”
到了现在这尴尬场景,郭太后就算无奈也只能遵从司马懿的想法,冲司马柔点点头,应了司马柔的话,同她将这一场强撑颜面的戏给演下去,以身体不适为由从嘉福宫搬走,又趁此机会对外宣告自己的亲侄儿丹阳候郭逸与司马柔举行联姻仪式择日进行。
那边曹爽将其“羞辱”一番,正是得意之际,越发不将郭太后同司马懿放在眼中,便由着他们闹腾,随即紧握军权暗中筹谋。
郭逸一心想帮助自己的姑姑郭太后执掌大权,但是苦于有心无力,听了联姻一事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想着能够趁此机会为姑姑出一份力,那边司马柔根本就没听过这个郭逸,越想越是瞧不上他:一个皇室宗亲,要指望司马家来救济,还能有什么大出息?
思及此,她倒忍不住松了口气,若是个强势一点的男子,恐怕还不好对付,来个未曾听闻的,反倒让她好控制情况些,历史上的司马柔虽自小得了司马懿的宠爱,却是红颜命薄,年纪轻轻就去了。
她得了这幅身体,就要好好地弄出一番作为来,才不辜负这逆天得来的命数!
得了郭太后的旨意,联姻一事很快便昭告天下,而仪式就定在了当月十七,怎么看都是匆忙之举,一众朝臣也是看破不敢说破,未站队的便不走心地恭贺两声,已站队的心思都不在这场亲事上面。
宴席之上,曹爽等大臣纷纷前来“道贺”,礼品送得不少,要不是他话里有话的“恭贺”之词,单单从他此时的表现看来,无人能知晓他同整个司马家的恩怨。
耳边净是喧哗热闹声色,司马柔对这位侯爷可谓是一点期待也没有,坐于梳妆台前被人摆弄许久,因着是政治联姻,她显得有些麻木,只知道生硬的配合,簪花便簪花,挽髻便挽髻,而夏侯徽便一直陪在她的身旁时不时帮她整理一下仪容。
“娘亲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柔儿说?”司马柔见夏侯徽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问道。
夏侯徽看看身边的人,“你们都下去!”屏退众人,只留下两个新手簪花的丫鬟在给司马柔打理发饰。
“不知不觉柔儿也长大了,日后去了夫家可别还像如今这般任性。”夏侯徽拉着司马柔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娘,今日不过是定亲宴罢了,您别弄得我好像要一去不复返似的。”
“说什么胡话呢,如此喜庆的日子竟说不吉利的话。”夏侯徽戳了戳她的额头,叹息道,“为娘只是想到不久你便要嫁为人妇,有些舍不得罢了。政治联姻也是联姻,你万不可哭闹耍脾气,安安稳稳相夫教子就好,还有一件事为娘要嘱咐你........”
母女俩谈了许久,一直到仪式快开始前夏侯徽才匆匆离去,而司马柔则是被人带着同郭逸一道入场,面前是一条通道,两边皆是前来祝贺的宾客,她同郭逸并肩站立。
“你干什么?”
随即听到郭逸一声轻笑:“这条道,是要我们夫妻二人共同踏过。”
对他这一阵轻笑,司马柔顿觉不悦,又察觉到了他手伸过来,当即冷下声音对郭逸道,“你最好放规矩点,你若是敢碰我半毫,定叫你郭家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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