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侯玄一脸迟疑,曹爽愈加得意,“下官素来听闻太常大人与太傅私交甚好,这死士兵符作用如果连太常大人都不晓得,那岂不是说明这里有猫腻?”
张口闭口“太傅大人”听上去客气,但实际上,太常这个官职远不及曹爽这个将军的官职位高权重,此番便是明目张胆的羞辱。
曹爽咄咄逼人,强势的像是捉到了什么把柄。
“将军这样说未免太过武断,”既然曹爽不顾两家是表亲,当着众多将士给他难堪,他也没必要留情。
夏侯玄直接开口呛声,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死士兵符,但是也在朝堂上听说过,那兵符能号令众多死士,且各个骁勇,若是能得到此物,手握兵权的便如虎添翼一般,难怪曹爽惦记。
只是没想到这个东西会在司马家,夏侯玄疑惑的望向自己妹夫司马师,见他表情并未生出许多波澜,心下便明白几分,若真是像曹爽所说,司马家得到这兵符而不上报朝廷,司马家恐怕会被人诟病,有谋逆之心。
曹爽如此说,分明就是想将司马家推上风口浪尖。
见夏侯玄深思的模样,曹爽再次开口,上前一步,刚好与夏侯玄的位置只剩一步,夏侯玄甚至能清楚感觉到曹爽口里的蒜味,“太常大人的样子倒像是知道内情”曹爽挑眉,常年在外征战晒黑的皮肤此时在夜色的展示下,清晰看到青筋凸起,混合着蒜气,颇有些挑衅的意味,“那就麻烦太常大人为下官解惑,也好叫太后放心。”
说着,冲着夏侯玄呼出一口气,强烈的蒜气熏的夏侯玄差点作呕。
真是欺人太甚!
只不过刚才那曹爽提及了太后,连太后都搬出来,他可真是有备而来!只是太后垂帘听政,对司马家向来倚重,为何会派曹爽来查司马家底细?
夏侯玄心中更加困惑,仔细看看曹爽的神情,倒不像是说谎。
司马柔端着参汤站在夏侯徽床边,外边的对话一字不落传进了司马柔耳朵里,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凭借在历史课上零零碎碎的记忆,司马柔记得,历史老师曾经斩钉截铁的说过,曹爽这个人自私到了极点,而且看上的东西势在必得。以现在这个情势,不将那劳什子兵符交给他,估计他不会善罢甘休。
真是臭不要脸!司马柔虽然才穿越过来没多久,不知道什么兵符不兵符的,但是曹爽就站在自家院子里咄咄逼人倒是抹不掉的事实,抛开别的不谈,大晚上站在自家院子里像疯狗一样乱咬,血气上涌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就不能不管!
“柔儿,”躺在床上的夏侯徽见司马柔握紧拳头,咬着后槽牙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是想要出门,帮自家辩解,夏侯徽伸手拉住她,“不可轻举妄动。”
“娘!”司马柔心中焦急,但又不敢用力挣脱夏侯徽的手,怕扯开了她的伤口。
屋外,两方势力正剑拔弩张,虽然暂时寂静,但空气中诡异的气氛也是叫人将心提在了嗓子眼。
“表弟,”曹爽见夏侯玄有些迟疑,放缓了语气,刚才还是目中无人,此时倒拿出兄长的架子,凑近夏侯玄耳边,借着一股子蒜气压低声音,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心疼徽儿,但你也不想想,若是司马家没有半点谋逆之心,又怎会得了兵符又私自藏匿?太后叫我来彻查此事,定是斟酌许久。”说着还拍了拍夏侯玄的肩膀,甩给他一个“你自己好好想想”的眼神。
曹爽真是个聪明的,没有直接说交给他,而是直接搬出了郭太后。
用太后来压制夏侯玄,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曹爽话里的真实程度。眼看着夏侯玄陷入沉思,曹爽知道,自己的“离间计”成功了。
看着夏侯玄眼中闪现的怀疑和不确定,司马懿呼吸急促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头顶上突然出现了利刃一般,刺的司马懿头皮发麻。
又开始死一般的沉静。
再这样下去,夏侯玄对司马家的信任就会一点一点被磨灭。
司马懿清咳几声,拄着拐,颤颤巍巍的上前,司马师和司马昭赶紧伸手搀扶,司马懿却淡淡甩开,走到离曹爽只有一个鞋尖的距离,冲着曹爽微微颔首,“夜已深,烦请曹将军回去禀告太后,司马一族,永世是大魏之臣。”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也就是说,司马家绝对不会谋反,请太后安心。
这不仅是说给曹爽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司马懿住着拐的手狠狠扣住,瘦的只剩下一张皮的手清晰的看的见骨头。
夏侯玄看了一眼司马师,见他在司马懿身后,紧皱着眉头,却一言不发。
这倒不像是他一贯的风格,他的性子向来直接,眼睛里从来容不得沙子。若是司马家当真清白,他定不许旁人说司马家半句闲话,哪怕是一个字都不行。而他现在,安静的有些反常。
而一贯毛躁的司马伦也是一言不发,司马昭站在司马师身边,目光深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夏侯玄心下一沉,看似平静的太傅府,实则暗流涌动。
司马懿一把年纪,此时正站在曹爽面前,眼白混浊,正低着头等着他的回复。曹爽憋着一股子劲像是砸在了棉花上,这让曹爽很是不甘心。
“将军可还有其他的事?”见曹爽一脸隐但却无处发泄的模样,夏侯玄出声把曹爽从幻想中拉回来,“既然太傅大人已经将忠心挑明,曹将军也好跟太后复命了,毕竟太傅是跟随先皇一同打江山的老人。”
夏侯玄此言一出,又挑起了曹爽是怒火,曹爽看一眼夏侯玄,这个表弟未免也太拎不清了,看样子他这是铁了心要跟自己对着干了。
曹爽向前一步,凑到夏侯玄耳边,“表弟,你要清楚谁是自家人。”夏侯玄同样凑在曹爽耳边,“司马家是小妹的夫家,表兄这样做,是没把夏侯家放在眼里吧。”
“你!”曹爽被夏侯玄堵的哑口无言。
夏侯玄一如既往的耿直,即便是看见曹爽快要吃人的眼神也是如此。
“舅父!”司马柔不顾夏侯徽的呼叫,径直从房间走出,到了曹爽面前,学着古人的样子别别扭扭的福身行礼,缓缓开口道,“娘亲还在休息,舅父这般若是传出去怕是有损舅父的名声。”
司马柔抬眼对上曹爽的眸子,目光中半点闪躲都没有,这流转的眸光倒是瞬间叫曹爽惊得退后一步。。
“柔儿,不得无礼。”司马师出声呵斥道,夏侯玄见司马柔委屈的模样,出声维护,“柔儿说的不错,已经酉时了,大将军若是继续在这里耗时,恐怕会耽误了进宫向太后复命。”
夏侯玄见曹爽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出声提醒道。
“太!常!大!人!我们后会有期。”曹爽后槽牙咬的咔咔响。转身带兵离开了太傅府。
精心挖好的陷阱,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夏侯玄,曹爽懊恼的要命,自己是不是大意了。
太傅府,华擎院。
“多谢世侄!”司马懿倒上一杯茶,递给夏侯玄,“今日多亏了世侄。”
“世伯说的哪里话?”夏侯玄站起来,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我只不过看不惯那曹爽仗势欺人,再说世伯的忠心,是得到先皇肯定的,哪能由得那曹爽说什么就是什么。放眼整个大魏,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世伯还要忠心的臣子了。”
一旁的司马师没有说话,只顾低头吃着碗中的红豆。
红豆进锅蒸熟,放在碗中,淋上糖汁,颗颗晶莹,司马师看着这一碗红豆,心中酸涩,这是夏侯徽最爱吃的。
见司马师情绪似乎低落,夏侯玄端起酒杯走到司马师身边,“妹夫这是……”
司马师抬头,正好对上夏侯玄探究的眼神,心中一紧,一颗红豆恰好卡在咽喉,上不来又下不去。
“咳咳,”司马师剧烈的咳嗽。
夏侯玄连忙拍拍他的肩膀,司马师弯腰干咳了好一阵才将那枚红豆吐出,大口喘气,一旁的司马柔不解,一碗红豆而已,司马师干嘛看的这样入神,难不成这里有什么缘由?
丫鬟匆匆赶进华擎院,走到司马师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司马师‘腾’的站起身,对着司马懿行个礼,“徽儿身子不舒服,孩儿先行告退。”
“我也去!”想起夏侯徽对自己的照顾,情急之下的司马柔竟忘记自己现在身在三国时期,是不能够随便打断长辈说话的。
“放肆!”司马师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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