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柔在门外听见,觉得司马懿的话中好像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柔儿呢?”司马懿抬眼,问司马师,“她睡了?”
“应该睡了。”司马师说道,“父亲为何想起柔儿?”
“曹爽是柔儿的舅父,如今太后下旨将曹爽监禁,柔儿可有去探望?”司马懿手里的针穿过布料,锁针,咬断。
“回父亲,柔儿没有。”司马师眉头一拧,回答道。
“那就好。”司马懿抬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曹爽已是瓮中之鳖,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如今敌在明我在暗,派人去严加看管。”
“父亲若是放心不下,将那曹爽处理了便是。”司马昭上前一步,低头说道。
司马懿顿了顿,将手中的针线收拾好,“昭儿未免太急。”
“这……”司马昭双手还在行礼,看了一眼司马师。
司马师将手里灯笼放下,眼神讳莫如深。
“夜深了,你们都回去吧。”司马懿重重叹口气,咳嗽几声,便颤颤巍巍的往门口走去。
司马柔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对话,司马懿的脚步声响起,她赶紧躲在一旁的花坛底下。
司马柔身子娇小,躲在花坛下,借着夜色倒也发现不了。
“大哥!”屋内,司马昭叫住司马师。
“父亲的意思,暂不杀曹爽,但曹爽手握重兵,多年以来苦心经营,就算没了兵权,但也能够一呼百应,若是被他知道曹氏一族的死讯,保不齐不会谋逆。”
司马师顿住正要出门的脚步,回过头看着司马昭,“二弟的意思是?”
司马昭做了一个“杀”的动作,“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平静。”
司马师陷入沉思,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晃动着手里的茶叶,“曹爽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大哥虽与曹爽有点亲缘,但关系并不紧密。”
“大哥想如何?”司马昭试探着问司马师。
“你已经长大了,”司马师拍拍司马昭的肩膀,“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司马师抬腿出门,留下司马昭一人在原地。
躲在花坛下司马柔从昏暗的烛光能够看出司马师和司马昭在房间内的动作,司马昭那“杀”便让她意识到,司马家定有事发生。
司马昭最后一个出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二天一早,司马柔还在睡梦中,便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曹爽死在了狱中。
司马柔揉揉双眼,心中却在打量,“怎么死的?”
丫鬟摇摇头,“说是自尽,但见到的人都说,死之前眼睛睁的老大,看起来倒像是被杀。”
司马柔眼色一暗,门外又一个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夏侯玄来了。
司马柔赶紧起身穿戴,“请舅父在花厅稍坐,柔儿马上就来。”
“舅父怎么来了?”司马柔走进花厅就看见夏侯玄坐在那里饮茶,见她进去,夏侯玄连忙起身,“柔儿,你来,看看这个。”说着就将一方丝帕摊在手里,递到司马柔面前。
司马柔低下头一看,丝帕上有淡淡的血迹,并且,血迹还有些黑,不禁秀眉一拧,“这是什么?”
“你闻闻看,”夏侯玄将丝帕递到司马柔手里,“有没有觉得熟悉?”
司马柔仔细辨别之后觉得上面的草药味道实在浓郁,而且,这个气息还比较独特,“舅父这是从哪里拿到的?谁的血?”
夏侯玄用嘴型告诉她,“曹爽!”
曹爽?司马柔一愣,他不是已经死在天牢里边了吗。
“这是曹爽的血?”司马柔有些不相信,“早晨柔儿听闻,曹爽眼睛瞪的老大,是被杀的。”
“并不是钝器,而是中毒。”夏侯玄淡淡说道,拉过司马柔,“这草药的味道,与你母亲被害时身上的味道一样,舅父问过郎中,这药草只生长在蜀国,而我大魏只有长安一带才有,那里跟蜀国交界,生长着许多稀奇药材,而这,便是其中之一。”
“这药叫什么名字?”司马柔问道。
“具体的名倒是不清楚,但蜀国的人都叫它相思草。”夏侯玄戳戳司马柔的脑门,“你们司马家,好像经常去边关吧。”
这话倒是提醒了司马柔,昨夜司马昭从书房出来时就站在花坛旁边,迎着风,她闻见司马昭身上好像就有这种味道。
“舅父,这药味道独特,边关可还有其它药草与这味道相近?”司马柔想起昨日在书房听见了司马昭与司马师之间的对话,如若不出意外,曹爽便是司马昭下的手。
夏侯玄见司马柔表情似乎有所沉思,出声问道:“柔儿可是想起了什么?”
司马柔便将昨夜见闻告诉了夏侯玄。
夏侯玄的表情渐渐凝重,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你母亲的死,我一直没有怀疑到司马家身上,现如今,倒是应当好好计较了。”
“对了舅父,”司马柔灵光一闪,“前几日我翁翁叫邓艾去长安驻守,我已经跟翁翁说好,与那邓艾一同前去。这药如此稀罕,到时候一打听便可知道谁曾经买过。”
“如此甚好。”
门外,传来脚步声,司马师大踏步走进来,见到夏侯玄,“大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也不派人通传一声。”
司马柔连忙将手上的丝帕藏进衣袖。
“柔儿?”司马师见司马柔迅速往衣袖里塞了什么,开口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司马柔对上自己父亲的眼睛,支支吾吾,“没什么。”
司马师凌厉的眼神扫过,目光定定的看着司马柔,碍于夏侯玄还在场,司马师并没有上前争夺,只是狠狠的盯着司马柔。
夏侯玄见司马师探究的意味很是浓厚,便开口解围:“不过是拙荆送给柔儿的丝帕罢了,那还是徽儿未出嫁时最喜欢的。”
司马师听见夏侯徽的名字脸色好看不少。“你这孩子真是!”
“等下还要早朝,不如一起?”夏侯玄见司马师站在原地不动,开口说道。
“那就劳烦夏侯兄稍等片刻。”
司马师走后,司马柔拍拍自己心口,“好险,多谢舅父。”
“你自己小心些。”夏侯玄叹口气,“若是今日我不在,你一个人恐怕......”
司马柔吐吐舌头,“柔儿毕竟是司马家的血脉,不会有事的。”
“谁知道呢。”夏侯玄抬头看看天。
目录
加书架
打赏
送月票
设置
详情页
1
张月票
2
张月票
3
张月票
4
张月票
10
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