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讳莫如深

想想他说的也对，曹爽挤出一抹笑容，“还是钟将军想的周到。”

钟会冲后边小厮使个眼色，小厮即刻上马，快马加鞭，进城向司马昭禀告这边的情况。

“司马将军，我家将军他……”曹爽发妻在小木屋中，坐立不安，说不上来什么别的，总是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两天多的时间应该是将信件传递到了曹爽手上，但却没听见回话。

“报！”进来一个将士在司马昭耳边说了什么，司马昭抬腿出去，从信鸽腿上抽出布条。

“吩咐下去，放信号。”司马昭将布条收好，塞进袖子里。

曹爽，你也有今天！司马昭淡淡勾起唇角，等到曹爽将兵符交出，便是他的葬身之时。

而这边曹爽已经坐上了钟会准备的马车，司马懿在城中看见了司马昭的信号，集结兵马，大军出城五里，等待曹爽。

司马昭带上曹爽的家人也来到了城门口，与司马懿和司马师会合。

何晏在军帐里等了好几天，迟迟不见司马昭回来，连张老三也没了踪影，偏偏外面还围得水泄不通，一点儿城中的消息都打探不到，只能是干着急。

第五天清晨，鸡刚叫了三遍，远处就看见钟会带着曹爽的军队出现在了城门口。

“将军！”曹爽夫人见到曹爽欣喜的喊出声。

却在下一秒被司马昭手上的匕首扎进胸口，连同怀中的孩子也摔在地上。

“司马昭！”曹爽睚眦欲裂，但手上的兵符此时压在包裹里，而且已经对全军将士讲好是进京述职，将士心里都明白，曹爽这棵大树怕是要倒了，此时眼看着曹爽夫人倒地，竟然没一人动。

“我跟你拼了！”曹爽挣扎着上前，司马昭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今日我便叫你死的明白。”

“不，这不可能！”曹爽看着竹简下方的凤印，“定是你冒充太后的，回去我定要治你一个假传圣旨！”

“恐怕将军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司马昭一声令下，已经惊呆了的曹爽瞬间就被将士的长矛按住。

曹爽在城外被司马昭军队带走的消息传进了何晏耳朵里，恰好司马昭刚将曹爽关进大牢，来到帐中探望何晏。

“司马昭！”何晏举起手边的茶杯，摔在了司马昭面前，碎瓷片撒了一地，“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司马昭勾起唇角，“没错，驸马与曹将军交情颇深，明日曹将军问斩，带何驸马去参观一下。”

“司马昭，你不得好死！”被架走的何晏远远的冲着司马昭喊着。

“怕死，怕报应就做不成大事。”司马昭低下头呢喃，这话既像是对别人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虽说司马昭“请”郭太后落印竹简的上边有诛杀曹家宗亲，为防止有变，司马懿再次进宫向郭太后讨了懿旨，名正言顺的杀了曹爽。

郭太后的懿旨传进宗人府，曹爽一门，成年男子一律斩首，未满十六的流放边疆，未满十四的一律充军，妻女全部没为官奴，说到底，还是对曹家手下留情了，但这并不妨碍司马家称霸朝野，曹爽一族很难再崛起，至于曹爽本人，三日后便要人头落地。

曹爽的审判结果传到司马家的时候，司马懿正在饭桌上用筷子夹着盘子里的鱼，眼神淡淡的瞟过，自顾自的说道：“人啊，有的时候就像这鱼一样，活着的时候自由自在，死了也不过是一道菜，但是将死之人所要承受的，便比这要苦上很多。”

说着将筷子插进鱼的眼睛，挖出眼珠，填进嘴里，“没了眼睛，便是瞎子。”从嘴里抽出筷子，又插进鱼的腹部，“肚子肉多，但目标最大。”

“父亲！”司马师站起来，“若是鱼在将死之前拼命挣扎，应当如何？”说着将筷子放在鱼头之处，但并没有往下压。

司马懿扯过司马柔的手，将其放在司马师手上，“柔儿，你父亲这话你可听清了？依你看，应当如何？”

“孙儿不知。”司马柔望了司马懿一眼，低下了头。

“应当一刀毙命。”司马懿将手放在司马师的筷子上，一用力，鱼头顷刻之间便已经从鱼身上分离。

司马懿夹起鱼头，将其放到司马柔碗里，目光却又飘向司马师，“师儿，你吃不惯鱼头的腥气，我便叫柔儿替你尝尝。”

司马师沉默，没有再说话。

吃过饭，丫鬟正在收拾碗筷之际，司马昭边附在司马师耳边，“大哥，父亲今日的意思，便是要将传家之宝传给柔儿。”

“净瞎说。”司马师笑笑，“一个女孩子家，懂什么。”

绣楼里，司马柔躺在床上，鱼头的腥气还在口腔中没有散去，古代没有牙膏和口香糖，鲤鱼清蒸起来，倒真是难吃。

一翻身司马柔便闻到了自己嘴里的鱼腥气，熏的她实在睡不着，便起来走到后花园。

夜晚的天气格外湿潮，后花园里的花，花瓣上满满的都是露水。

司马柔想采集一些花瓣上的露水，回去含在嘴里，盖掉嘴里的腥气。

远处有两个打着灯笼的人，远远地冲着她这个方向走来，司马柔赶紧蹲下，躲在草丛里，若是被司马师知道她晚上不睡觉，跑到后花园里摘花，还不扒了她的皮。

打着灯笼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草丛里的动静，径直从她身边经过，司马柔躲在草丛里抬眼看，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师和司马昭。

大晚上的他们要去哪儿？

司马柔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司马师和司马昭，见他们都往司马懿的书房方向走去，心下疑惑，连忙跟上。

“来了？”司马懿在书房里眯着眼睛穿针引线，“真是老眼昏花了，连个针线都穿不上。”

“让儿子来吧。”司马师说着就要走上前，却被司马昭拦住，司马昭望着司马师摇摇头。

“父亲，”司马昭上前一步，“这种事叫下人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

司马懿摆摆手，“假手于人，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