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警告,郭逸并未作出回应,只是稳稳当当牵着她的手,迎着喜乐进了正堂。
“已经到了,还不松手?”司马柔的手被男人大手有力的握着,格外别扭。
郭逸似乎也才反应过来,连声应道,将她轻缓松开,而他也借着这个动作深深地看了司马柔一眼,不过后者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身上。
司马柔一直在观察正堂处的情况。
因为是郭太后亲自赐婚,又是皇室宗亲同三朝大臣间的联姻,年幼的皇帝被带来作为证婚人,端坐于正位,而旁边就是司马师夏侯徽夫妇同郭逸双亲,司马柔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方才便顺着郭逸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到了他们面前。
联姻仪式的气氛总体上是喜悦的,如若可以忽略郭太后眼底的担忧和曹爽暗含不屑的眼神会更加轻松,到了小皇帝的跟前,宦官便开始宣读郭太后和小皇帝的旨意,满含祝福的话语在司马柔听来只觉得无趣和讽刺。
联姻而已,要不要这么隆重。
宣读结束,司马柔正要同郭逸一道跪下谢恩,却见几道寒光闪过,几乎是一瞬间,一群蒙面人从屋檐跳下,各执长剑,司马柔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郭逸一把拽过,倒在他的怀里,事出突然,整个宴席乱做了一团,宾客四散。
“护驾!护驾!”
喜宴顿时变得凌乱不堪,瓷器破碎和人声尖叫此起彼伏,司马柔被郭逸揽在怀中却也不忘观察情势,那些人直直冲进来,显然是冲着正堂上面的人而来。
来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再加上来势汹汹,很快就逼近了正堂,而小皇帝和郭太后早被人掩护到后院避开。
“父亲小心。”
司马师从身后侍卫手中接过长剑,挡住黑衣人的攻势,行军出身的司马昭自然也沉不住气,立即加入混战,凌冽剑势堪堪将那些人拖延住,但在这间隙中仍有一个黑衣人直直朝着司马懿袭击而去。
刀刀逼近要害。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司马懿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即便被人用刀抵在喉咙上也未见惊恐之色。
“呵!司马老贼,你可还记得公孙渊?”
公孙渊!
听到这名字,司马懿眼眸闪动,声音愈加低沉:“你跟他是何关系?”
若是记得没错,当初城破之时,他命令屠城,一人不留,此刻不该再有同公孙渊有关的人前来复仇,眼前这人怎么会?
“我便是他唯一幸存的后人,当初屠城杀父之仇,今日定叫你血债血偿!”蒙面男子冷哼一声,作势要将长剑刺入司马懿喉中。
千钧一发!
“住手!”
司马柔尖叫一声,随即脱下身上大红色外披从那黑衣男子的身后扔了上去,同时又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脚下,踩在他的脚背上。那男子没想到司马柔一介女流,竟有如此胆识,眼神又暗下几分。这些攻击对于刺客而言微不足道,但却可以让司马懿趁机脱离他的长剑可刺到的范围。
蒙面男子眼神一凝,立即追上去,死咬着司马懿不放,司马懿毕竟年事已高体力不足,好几下都差点被刀剑刺中,司马柔暗道不妙,又见蒙面人似乎对自己总是留有余地,便猜测对方并非凶狠歹毒之人,当下狠了狠心,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撞到黑衣人的跟前。
那人未料想她一个弱女子会冲上来,又见她一身衣衫已凌乱不堪,神色却从容,不免皱眉,硬生生止住了对她的攻势。
“让开,我不杀妇孺!”黑衣人错过了刺杀司马懿的最佳时机,又对司马柔一介弱女子下不去手,不禁对其怒目而视,一柄长剑横在她的面前迟迟刺不下去,而司马柔亦是不退不闪,二人僵持不下。
“这里四处是禁军,你今日就算杀了我祖父,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司马柔深知历史,此时的历史轨迹上,司马懿还没有迎来他一生的大爆发……
迎着他伸出来的剑凑上去,司马柔轻声道,“他不能死。”
“那满城的百姓就该死了?”黑衣男子总算咬着牙说出句话来。
听到他满含恨意的语气,司马柔竟生出了一股心疼之意,可语气还是很平静:“今日有我爹爹和叔父在,只怕你大仇未报就已丧命于此。”
话音刚落,司马昭已经冲了过来,干净利落地挡开黑衣人的长剑,同他纠缠在一起,额前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忽上忽下,一时间两人难分上下,而那人的同伙也都渐渐被赶来的禁军制服,只余下这人在苦撑,司马昭的攻势干净利落,逼得那黑衣人连退数步,再加上司马师很快也赶过来增援,这黑衣人便越发占了下风。
不对无辜妇孺动手,想来是个有节气的铮铮汉子。
又是公孙渊的后人……
见那人被众人围攻,有了疲软之势,这样下去不过片刻就会被司马师和司马昭二人联手制服,而刺杀一罪必死无疑,司马柔看着人群中奋战的他,心中不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装作无意间被卷入混战的模样,无措地被那人“挟持”了。
“走。”司马柔给了他一个眼神。
“你……”
“别废话。”
那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将长剑横在她面前,果真利用她威胁众人飞身逃离。
“小心!”
眼看着寒光在眼前闪过,却是有个原本众人都以为已经死掉的黑衣人猛地一下蹿了起来,而司马柔就在他的身边,便成了他垂死挣扎开刀的对象。
司马柔从未面对如此场景,身体有些僵硬,天旋地转之间,她被人拉着锁在怀中,而郭逸已经抬手挡住了那犀利的一刀。
刀剑割破血肉的声音竟然如此清晰。
司马柔心惊不已,但此时郭逸压着她的肩膀,她不能在第一时间查看他的伤口。随即郭逸将她护着退到了墙角,整个过程中还尽全力将她挡住,不叫那些闪着寒光的刀靠近她分毫。
“别怕,方才可有受伤?”郭逸扯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将她好好查看了一番,确认她没有受伤才作罢,那动作轻柔中带着点急切,叫人如何也不能拒绝。
被人这样关心和保护,司马柔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何况这个郭逸对她而言仅仅是个陌生人。
血腥味渐渐蔓延,司马柔抬手,却只触到一手潮湿,抬眼愣愣看着他:“你为什么……”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理当如此。”郭逸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望着男人的侧脸,大颗大颗的汗珠从男人脸上流下,这一刻,司马柔竟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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