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肯定君毅琛一定在掩饰,至于掩饰什么,还要好好查。不过他既然敢杀她全家,自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玩世不恭。
全家上下三十九条人命,定要他血债血偿。
但仅一人之力何日才能复仇,白雨茹想着上辈子已经吃到了教训,再不可轻易行事,一定要计划周全,一击即中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君毅琛坐了不过一会儿就去了院中转悠,里面还有公鸡和母鸡,只是几天没吃饭饿得瘦骨嶙峋。
这鸡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和白宇儒有一拼。
君毅琛捏了一些饲料蹲下放手里喂它,那鸡低头轻啄,吃完对着君毅琛“咯咯”叫。
院中突然进来一个人来,白雨茹见过,多次在君毅琛的身边,大约是他的心腹。
“萧远,怎么了。”君毅琛手指轻挑,鸡舍的大门敞开,群鸡四散。
萧远走近君毅琛贴近他的耳畔:“青楼的事有消息了。”
君毅琛抬眉看他,“行了,回去。”
白雨茹走回房屋给他们让位置,背对他们竖耳去听。听见他们进来,白雨茹立刻假装巡视可疑行迹。
君毅琛站在她的身后:“可查到什么了。”
白雨茹脸色不变:“不曾。”
可不能让他疑心自己,君毅琛若有所思地深看了白雨茹一眼,一个男人如此勾人,难不成真是……
“本王有事先回去,你……算了。”
白雨茹神色如常地目送他们离开,待他们完全消失以后,从怀中取出挂件,风轩二字刻在上面。
白雨茹在这里不曾发现丝毫哥哥来过得痕迹,除了这个挂件。她想着不如再找村民问问,不能白跑一趟。
白雨茹在南村敲了一户人家:“大娘,您见过一个和我长相相似的公子吗?大约那么高。”说完伸手比划了一下,高处自己半个头左右。
大娘忌讳如深地看了她一眼,苍老的声音听的人发凉:“不曾见过,这里刚发生命案,公子还是快离开吧。”说完便关上了门。
这还算好的,还有几家刚打开门看见是生人就迅速掩上。
白雨茹碰了一鼻子灰,打算回衙门。
不过刚进去,就听见衙役说凶手已经抓到了。
白雨茹惊讶看去,竟如此之快。
没想到啊没想到办事一向拖沓的衙门,今天如此迅捷。
一个彪悍的衙役冲白雨茹喊:“白宇儒,知府在里面叫你过去。”
“好的。多谢告知”白雨茹软言道谢,反倒是衙役自己闹了个大红脸,读书人就是和他们这种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不一样,细声细语,身体也是软绵绵的。
白雨茹奇怪看他,他赶紧背身。
结果只是白雨茹拎着包好的狗骨头,友好地说:“大哥,能否帮我送到卷宗室,帮我放到桌子上便可。我现在抽不开身。”
“可以的。”彪悍衙役故意压低了声音,故作文雅,其实就是粗鲁中夹杂……呃…感冒以后的声色。
白雨茹觉得脑袋嗡嗡响,收拾好心情,面见知府:“大人,可有什么事。”
“衙门里的卷宗可分门别类好了。”知府手持卷宗,眯着眼睛观看。
“回大人,许多卷宗经年累月堆积在一处,分门别类工作量极大,还需半月才能完工。”白雨茹俊秀的身姿站在阴影处,脸色模糊不清。
“哎呀,白公子,就是因为工作量大才让你来的嘛。你不要乱跑,万一出个什么事我们也担待不起。不如日日待在衙门好好做你分内的事物,不然跟着衙役走动。现在京城人心惶惶,万一被人抹了脖子…情势逼人。”知府放下卷宗,好言相劝。
今日毅王爷特意走了一趟,说他们紧着新人用,让新人独自去办案,万一出个差错,他们小六就没人喂饭。
这,知府只能抹汗称是。
白雨茹并不知君毅琛特意为她来了一次,只觉得知府话中有话,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是她装做很懂,并保证一定不单独行动。
知府见白雨茹孺子可教,捋了捋胡须高兴道:“今日已经捉到了凶手,你随我去劳狱一趟。
“是。”白雨茹跟在知府的后面,往监牢走。
监牢……白雨茹第一次进去,里面和书中描写的一样,昏暗潮湿的房子里,铁栏栅隔成数个房间。
走过幽暗明灭的通道,转身进地下一层,白雨茹问身旁的师爷:“怎么把他关在地下一层。”
“这地下一层不好进不好出,像这种重犯就要牢牢把守。”说完师爷伸出手掌狠狠一捏。
白雨茹提了心,里面该不会真的是哥哥吧。
如果哥哥真的杀了人,她要如何抉择。
她还在神思恍惚之际,已经到了门口。还好,那人面目可憎、体型庞大,才不是温润如玉的哥哥。
“听说就是你杀死了南家镇南家村的一家四口。”师爷上前一步,面对罪犯例行询问。
“回大人,正是在下。”那人络腮胡子浑身有一股杀气,而且伴有腥臭味。
师爷后退,站到知府的身后,后面的看守监牢的官兵抬了一个太师椅过来。
知府坐下,捋着胡子义正言辞道:“大胆歹徒,何人指使,速速道来。”
“无人指使,是我一人所为,还望大人开恩,让我速速领死。”络腮胡子跪地求饶。
知府眼睛斜视,“你虐杀四人,让京城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还不如实招来。”
白雨茹站在后面,细细想着今日在南家镇发现的不平常。
“回大人,我乃是市场杀猪的朱大。南家镇的南阿才总去我家挑猪肉,挑挑捡捡就是不见买。非说我猪肉不新鲜,就起了口角。从那以后,他便四处散播我家猪肉不新鲜的谣言来。眼看猪肉一天天的卖不出去,搁到家中生蛆。日前见他,他又冷言嘲讽。我半夜气不过,遂拿起杀猪用的刀偷摸去了他家。”
络腮胡抿了抿嘴唇,又说:“我撬门进去,发现他们睡熟,就起了杀心。家中小孩起夜无意看见,就连他们一块杀死了。”
络腮胡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地任他们处置。
一共四条人命,其中两个是孩童,稚子何辜,竟因为口角而制他们于死地,她不相信,这不是全部的真相。
“既然是口角,为何不报官。”白雨茹冷着脸问他。
“我本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他变本加厉,我又气不过,就自己动了私刑。”络腮胡解释。
白雨茹气到胸口疼,一个气不过置全家于死地。
知府冷笑,双手一拍,身后两个小兵端上一柄血迹斑斑的杀猪刀来:“这,可是你使用的凶器。”
朱大立刻伏地供认不讳:“正是。”
这刀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知府双眼微眯杀气必显:“既然你已经出了心中怨气为何要分尸。或者,有什么隐情。”
“并无隐情。”朱大冷汗涔涔,紧咬牙关,死不松口。
“来人,用刑,上烙铁!”
两个小兵架起朱大用锁链绑在两根木柱子上。
煤炭烧得噼里啪啦响,已经通红,明师爷阴恻恻地说了一句:“不如白宇儒行刑可好。”
知府捋着胡子颔首,赞许地看向白雨茹。
知府想巴结君毅琛,自然对白雨茹与众不同,时时刻刻不忘提点。
白雨茹骑虎难下,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曾杀生,何况是虐待人。
但他不是普通人,而且杀害南阿才和他妻儿的凶手。
在知府热烈的眼神中,白雨茹艰难地挪向碳火,碳火映的她脸颊微红,发丝也随着热风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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