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茹手指伸向烙铁的木质把柄,从中抽出来,咽了咽口水:“我且问你,真的是你杀死了南家四口。”
”是。”朱大宁愿赴死,闭上双目横着脖颈。
白雨茹冲知府看去,知府眼神热烈,“用刑”。
白雨茹欲哭无泪,闭上眼睛往他身上贴,肉香熏入白雨茹的鼻尖,她嗅了嗅,焦了。
闭上眼睛睁开冷着双眸再问:“我再问你,是你杀死了南家四口?”
“是。”他从牙间挤出一个字,身上的汗珠滚滚落下。
不说真话,白雨茹再次贴上去:“到底是不是你杀死了南家四口。”
“……是。”朱大五官已经疼到扭曲,四肢也四处乱晃。
铁链无情的碰撞,白雨茹拿着烙铁愤怒地瞪视朱大。
“到底是不是你杀死了南家四口。”
“……是。”朱大挣扎了几下,颤微说着。
不知死活,白雨茹周身缭绕着愤怒的怒火,师爷倒三角眼瞧了一眼白雨茹,担忧地对知府轻声说:“那大人,上面要结果呐。”
知府稳如钟:“宇儒,可以回来了。”
白雨茹灵台从昏昏沉沉的境界中突然出来,看着握住把柄的手和朱大焦黑的胸膛,吞了吞口水。
烫手似的丢下烙铁,毕恭毕敬地回到他的身后。
知府赞许地点头:“宇儒,你怎么看。”
“回大人,白宇儒认为此事还有隐情。”白雨茹眼梢盯着碳火中的烙铁,手中的薄汗正在发挥,神思也趋于稳定,不骄不躁道。
“非也,非也。本官以为这事已经清楚明朗。朱大已经投案自首供认不讳,我们只需把他行凶的经过记录下来,至于其他的自有圣上决断。”说完知府托手向天,他浑身舒畅,笑眯眯地对师爷说:“你立刻把卷宗写好,立刻送到刑部。”
”是。”师爷鞠着身子出去,出牢门以后直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烬,冷笑着回去。
“小白,你随我走走。”知府解开脖颈系着的扣子,然后长长吁气。
白雨茹不知他还有什么事,也不知道刚刚为何变得不像自己。
但知道这个案件破解的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知府走在前面,慢悠悠地向着午市出发。天空燥热,穿着朝服确实更加难以忍受。
白雨茹耐不住性子,快步追上知府:“大人,小人以为,朱大还有隐瞒。”
知府不以为然:“事情已经明晰,你就不要自讨苦吃。”
白雨茹鼻尖冒汗,她是又热又气,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怎么能不气。
可这不是小事,万一真的凶手再行凶,不知哪家会遭殃,还要再惊动一次朝廷吗?
到了午市,知府要了一碗排骨馅的混沌,“这个肉馄饨油而不腻,你也尝尝。”
白雨茹坐下,无奈的看着知府,知府何许人也,修炼十几载早就把官场摸了个门清。
圣上要三天见结果,他可不能第四天再笑眯眯地把罪犯呈上去。
否则,他这头上的乌纱帽不保。
可白雨茹初出茅庐,又心地善良,自然刨根问底,对于明知是错的又怎能冷眼旁观不去改正。也许她在这官场浮沉几年,自然也会如普通官员一般,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做事。
“那朱大的口供漏洞百出,小人以为应该派人去核实真相。”
知府吃着馄饨睨了她一眼:“不要多事,卷宗已经呈上。现在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就不要在多花心思浪费在这上面,我且问你,那些陈年老旧的卷宗你可整理了。”
“那个我每天都有整理,不急于一时,可是。”
知府舀了一颗馄饨,堵住白雨茹的嘴:“可是什么可是。”
知府晦气地站起来,本想看着君毅琛的面子多多照顾她,也好攀上关系,怎么没看出来白雨茹如此冥顽不通。
白雨茹嚼了嚼,赞叹:“好吃。”
知府脸色好了许多,“那你便留下吃,我还要进宫面圣,不多陪了。”
白雨茹点了一碗馄饨坐下吃完,边嚼边想,这个案件漏洞太多,估计会被驳回。
吃完混沌,白雨茹双眼幸福地微眯,又点了一份打包,腹中鼓胀散步消食。
白雨茹随意转着,听到茶馆争论不休,不是说书,而且关于杀人分尸案。
现在满京城都已知道衙门已经捉住了罪犯,就等着公告出来。
白雨茹心有戚戚,事情越发微妙,可是大家更愿意相信表面、对他们有利的事。对于真的真相过往不究,甚至帮着掩埋。
难不成她也要和他们一样,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吗?
白雨茹叹气回去午休,至于朱大等午后知府回来再商议,她能做的就是尽一份力而已。
不让枉死者蒙受冤屈,不让伤人者逍遥法外。
白雨茹一进门,小六就“呜呜”叫了起来,她这才想到肉骨头忘衙门里了。
舍不得地瞅了一眼自己的排骨馄饨,小手撸着它毛茸茸的皮毛,“好啦,乖,你看我都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
小六哼唧坐在地上,上下拍着尾巴以示不满。
尘土扑在白雨茹的脸上,白雨茹打了一个喷嚏找了一个碗给它倒进去。
小六吃的急,白雨茹趴在桌子上午休。
等回衙门的时候,白雨茹打算继续跟知府理论。
没想到知府穿着便服,喝着上好的竹叶青坐在太师椅上享受人生。
见白雨茹进来他招手让她过来:“小白,圣上已经判决朱大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你回卷宗室安心工作吧。”
什么……白雨茹震惊。
知府悠闲自得地品茶,怎么可能会再插手这件事。
白雨茹急忙跑出去,知府讶异,问进来的师爷说:“白宇儒他怎么了?”
“年轻,不知天高地厚。”
也对,知府又品起茶来,像她这般京城多的是,可翻不起浪花来。
白雨茹跑到监狱,今日狱官已经认识她:“白大人又来了。”
白雨茹点点头,急忙道:“我要审问朱大。”
狱官道:“已经定罪,而且知府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白雨茹灵光一闪:“我要补充卷宗,有些地方不太明晰。”
“原来如此,大人请进。”狱官走在前面打开监牢请她入内。
朱大伤痕累累地躺在监狱中的一角,他听见声响,憔悴地微抬看了一眼白雨茹,颤颤巍巍道:“你又来了。”
白雨茹看了一眼狱官,他嘿笑了一下退了出去,走前说不可久留。
“我且问你,你何日何时何地,砍了南阿才几刀。”白雨茹冷若冰霜。
“呵呵……大人何必想逼,小人求速死。”朱大躺在地上喃喃细语。
“速死,你也配。”白雨茹脚踩在朱大的指尖上,不停地磨。
朱大翻滚尖叫,胸口没有包扎胸口迅速裂开血珠滚落在地。
白雨茹移开脚,朱大闷哼一声。
白雨茹眼眸闪过不忍迅速隐在眼眸深处,乌黑的眼珠冷冷看他:“我问你,你何日何时何地,砍了南阿才几刀。”
朱大再也忍不住,“回大人,小人三日前四更时,溜进南阿才家砍了他十一刀。”朱大捂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指尖,疼痛不已。
“四更,当真是四更。”白雨茹冷笑:“而且你确定是十一刀,而不是十刀。”
“我记不清了。”朱大额头冒冷汗,白雨茹清冷的目光,变得更加冷淡。
“包庇与罪犯同罪,你可知。你这是自寻死路,你若是冥顽不改,我也救不了你。”
朱大眼神涣散,他已有求死之心。
白雨茹无视他,自顾自说道:“仵作经过验明,南阿才死于三更,幼女死于三更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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