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眼睛亮了一下,忽然暗下去又变成惊恐。
白雨茹继续说:“你是怎么杀死他们的,先后顺序是什么,嗯?”
白雨茹脚尖移到朱大的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的上空,轻轻放在上面红唇轻启:“说,你是不是包庇。”
白雨茹的语言中含着诱导,在衙门里是不许这么问的。
但朱大吃了秤砣铁了心地不说,只能循循善诱。
白雨茹半是逼迫半是引诱,“你若现在说出来,还有机会活命,我会向知府大人求情,饶你不死。你若是不说,明日断头台就是你的命运。”白雨茹微眯,锐利的眼神从头到脚的扫视。
朱大惊恐地后退,“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杀死的。不要再追问了,不要。”
白雨茹清瘦的身体逼近朱大,朱大心中绷紧的那根弦陡然断裂,他再也受不了疯狂地大叫。
白雨茹生气,朱大一口咬定是他杀死了南阿才及妻儿。
白雨茹贴近朱大的耳畔,腥臭的味道冲击她的嗅觉。
她蹙着眉头,嫌弃的看他。白雨茹还是一个女孩子,虽然重活一世,年龄毕竟摆在那里。
喜欢干净厌恶脏乱,看事情流于表面。
这是白雨茹既有的毛病,前世吃了亏,用命偿还,今生更是用一生弥补过错。
再次重复:“你是何日何时,砍了南阿才几刀,杀人的先后顺序又是什么。”
朱大说不出具体的时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躲在角落捂住手指闪烁地看着地面。
朱大的反应让人失望,不过这也证明了他确实不是杀人凶手。
看来朱大这条路行不通,白雨茹毫不犹豫地走出去,狱官笑着问:“您出来了。”
白雨茹颔首,毫不留情地走出监牢,骤然接触温暖治愈的阳光,她打了个冷颤。
监牢阴冷逼仄,在里面待久了果然会引起不适。
想起今天上午知府说的话,虽然莫名其妙,但也明白不能再单独行动。
回了衙门,叫了两个衙役,“宇儒公子您叫我。”
一个膘壮大汉憨憨的摸着脑袋,白雨茹点点头,有些好奇,这不是今天早晨帮他拿肉骨头的大哥吗?
对了,肉骨头还在卷宗室,今天再不拿回去,小六又没得饭吃。
白雨茹拧眉,道:“我想去朱大开的店附近查查有什么可疑行迹,想找两个帮手。”
“行嘞,我刚好我大哥也在,我们两个陪您走一趟。”说完,大汉扯了嗓子喊了声大哥,后面走开一个一模一样的膘壮大汉,那人一见白雨茹,就脸颊涨红。
白雨茹珉唇,这才是今早给他拿肉骨头的大汉,原来他们是兄弟。
白雨茹带着两个膘壮大汉,一个憨厚一个粗鲁。
憨厚的叫尤景同,粗鲁的叫尤伟宸。他们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对京城了解的程度不亚于在京城待了七八十年的老妪。
尤伟宸在前方带路,尤景同给白雨茹说着京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
白雨茹觉得在这艳阳天里,听得她脊背发凉。
尤伟宸沉稳道:“景同,不许再和宇儒公子说这些肮脏事。”
尤景同沉闷地低头,说话的兴质也没了。
“怎么会呢,虽然说血腥恐怖了点,但我以后总归要熟悉的。”
白雨茹生得细皮嫩肉,又待在卷宗,自然不会一次次卷入今日这般的凶杀案中。
尤景同惊喜看他,终于有和他兴趣相投的了。
白雨茹后退两步,躲开尤景同兴奋的眼神,他只是客气客气不让他感到尴尬,没有说真的喜欢。
白雨茹突然发现,他们二人虽然性格不同,一旦接触这些案件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
白雨茹星星眼疑惑问:“那你们看不出这件案子有隐情吗?”
两人神色隐下去,有苦难言,尤伟宸说了句:“现在世道不比从前,大人也是想保全自己,你别怪他。”
白雨茹不好逼迫,沉默跟着他们走。她来了这京城才知道,这偌大的京城水深似海,不是她一个姑娘摸得透的,也不知哥哥是怎么在这里立足脚跟。
朱大他们家离衙门不远不近,白雨茹站进去,发现已经不营业了,问周围人才知,自从朱大抓进去,这里就没人照看。
白雨茹问:“家里人呢?”
大娘挑菜边说:“他那家里人不如没有,天天疯疯傻傻的,惹出不少事。”
白雨茹欲问,大娘摇着头再也不肯说,忌讳如深地离开。
白雨茹换了一个人,接着问“大爷,您认识朱大吗?”
“啊,杀猪的朱大,认识。他不是被衙役带走了吗?听说杀了人。”白发苍苍的打爷坐在茶馆里,喝茶抽烟袋。
“对啊。我就是衙门里的,我想问问朱大这个人平时怎么样?”白雨茹加大嗓门。
大爷陷入回忆,白雨茹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天空晴朗的一片云彩也没有,蓝汪汪的一片。
白雨茹又顺着回来,大爷吸了口烟袋:“朱大原名朱贵的。因排行老大才被叫做朱大。平时看着面相残暴了些,本人也是暴脾气,时常呵斥客人,但他杀猪技巧好卖的猪肉也新鲜,在这京城中也赚了不少钱,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白雨茹竖直耳朵听,天有不测风云然后呢。
“朱大家人一个一个离去,只剩妻儿,不曾想妻子突然犯了疯病,整日疯疯癫癫,痴痴傻傻。朱大为了给妻子看病,花尽了家财,现在家中只剩一个病婆娘和一个不满六岁的儿子,唉。”大爷叹气,“平时一个挺正常的男人,突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口角,也不至于。”
“他脾气虽然暴躁,时常与人发生争执,怎么这次就突然…唉,不可说、不可说。”
白雨茹眼睛微合,惆怅地谢过大爷,茫然若失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单手支着下巴,脑内想着所有的事情。
尤景同想问她,尤伟宸比了个手势,不让他打断白雨茹思考。
熙熙攘攘的人群,白雨茹眼中无一物,眼中透过木桌飘向远方。
一队马车经过,君毅琛拉开车帘。偶然一瞥,一个身着白衣的俊秀公子失意地坐在茶馆,同桌坐了两个衙卫,一左一右地陪在身旁。
萧远疑惑看他:“王爷。”
君毅琛目光幽深,“无事。”收回目光,一副清俊消瘦的公子的模样映入脑海。
微风拂过白雨茹白皙的脸颊,尤伟宸红了脸颊。
尤景同奇怪地看向大哥,他怎么突然变得很奇怪。
白雨茹倒了碗粗茶放到嘴边,喝了一口难喝得要吐,她皱眉咽下去。
起来对尤景同尤伟宸说:“依我看,朱大的妻子嫌疑最大。分尸以后墙角有很多碎肉。说明凶手力气不够大,一刀是砍不断的,分成了两刀三刀。人的骨骼非常的硬,而他是硬生生砍断,所以碎肉多。可是刚刚那个大爷也说了,朱大杀猪技巧不赖,自然知晓刀要顺着肌理切才快准狠。能近距离接触朱大的杀猪刀的,也只有她的妻子,我们应该走一趟他家,而不是这么快的定罪。”
“况且,我今天注意到朱大的手指有很深很厚的老茧。”说明他力气不小,不管从那一方面来说,朱大都不是凶手。
尤伟宸道:“您是说,朱大包庇凶手,而凶手很有可能是他的妻子。”
白雨茹赞许点头,“不错。”
尤伟宸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白雨茹的上空:“既然如此,我们便去他家走一趟又何妨。”
白雨茹跟着尤景同尤伟宸一起去朱大家中,尤伟宸敲门,里面一道女音:“谁啊?”
白雨茹和尤伟宸对视,这是正常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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