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3）

“有才之士就应该受以重用，为家国社稷出力才不算委屈了，苏爱卿你如今奉职何在？”朱棣笑着问向苏江城。

“臣得幸现补缺于太常寺太祝一职。”

“如此才能过人，却要屈居于太常寺，可是有些屈才了呀。”大学士胡广似是不忍一般感叹，之后亲自下殿行礼请求举荐才人，不令珠玉蒙尘。

“嗯，胡爱卿说得在理。王彦，回头替朕看看六部之中还有哪些合适的空缺，给朕报拟上来。”

“是。”王彦行礼应下。

之后朱棣又问过起苏江城如今的家事，知他自远地迁来京中为官，便问起家中父母与妻女的情况，得知他尚未安置宅邸，家眷尚在远地分隔，便吩咐王彦从自己的私库里拔出些银款给他安家，将他的一家老小接来团聚。

苏江城未曾料想到自己这样的家内私事会引朱棣关心，一时感激不已，跪地拜谢，朱棣则笑着告诉他不必大礼，又格外说了些亲厚的话。

“家为小国，国为大家。你用心当职为国出力，朕这个一国之主亦不忍让你因大家而舍了小家，父母亲眷乃是为人根基所在，你与他们分隔两地也必然多有忧虑不安，朕替你解了这不安，以后可安心当职。”

“臣仰承天恩，必当竭尽全力报效国家。”苏江城将头深深叩下，感激涕零。

朱瞻基看着这殿前的一幕，端起酒盏微侧过些头冲戚衍说起了小话，道：“这个状元郎才华过人，自孩童时便有名声在外，可偏偏性子倔强又清高。朝中诸臣有意攀亲皆是不受，也从不与人私下下往来应酬，中榜以来与京中诸位甚是疏远，本想着他会被派去些地方为职作罢，不想今日借着内阁几位的举荐，倒是有了好风头。”

“你也自他那儿碰过壁？”

“自然是没有的，知他清高我若还主动去有意结交，那岂不是自讨没趣儿。我呀，可不是对谁都像你那般好耐心的。”朱瞻基笑说着冲戚衍举杯。

“他当的是朝廷的值，只要圣上中意便是最好的，与别人亲不亲又有什么重要的。”戚衍应了朱瞻基的敬酒，随口道了一句不置可否的话。

“不过这春酒宴过后，他不想站队也得站喽。承了内阁这么大的人情他就只能站在内阁这边了，再不识眼力见可就真只能收拾铺盖走人。”

在朱棣与苏江城说完话回席后，胡广向朱棣行礼说了几句恭敬之语，赞扬朱棣任人唯才的清明，大明朝有此等明君将来必定昌隆之类的话。朱棣听着这些好听的话笑着摆手，嘴上说着是胡广过喻了，但神情间的模样还是对这些话有些受用。恰逢一道鹿心肉上来，这本是圣案独供一份儿的菜品，但朱棣示意王彦将那鹿心肉分去几位赴宴的内阁儒士的桌上。

“这鹿心肉乃是珍贵贡品，臣等受之有愧疚。”胡广、杨士奇、胡俨几个内阁之臣纷纷上前行礼。

“朕深感你们内阁爱卿为国为朕的辛苦操劳，这大明朝能否昌隆可离不开你们，大明有一杯羹，那这里就有半杯羹的功劳是你们的，你们又有什么受不了的呢？且放心吃上，用上。朕受得起有什么，你们就应该也有受得起什么。区区一份肉食，又有何不可？特别是杨爱卿，你近来清减了不少，可要加紧保重自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