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和他说了吗?”陶伊若轻声地问道,注视着我的眼神却让我知道她还并不能完全放下。
“嗯,说了。”气氛有着我所不喜欢的沉重,但我还是回答了她的提问。
“接下来,我就要等最后的处决了吗?”陶伊若抬头看着并没有天空的天花板,说道。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沉痛啊。你又不是死刑犯,更不是行刑的最后时刻啊!
我不知道陶伊若给自己代入了什么角色之中,不过我能看出来这样下去不妙啊。
“陶伊若,你别这么说,不要乱给自己定处分,想开点,你面前没有处决”我赶紧对林黛玉状态的西郡主说道。“你面临的只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痛快地和齐景非各分东西,另一个是痛快地想恋,别的恋人该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我最后附加道:“两种结果都不是坏事,只不过你并没有选择权,因为你放弃了。”
陶伊若是个性格不错的女孩子,就是总是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想着去回应别人的善意,却很少自己主动去追求些什么。不,更糟的是,她好像都不知道自己要追求的是什么。
好就像是一平静的湖面,不断地回应着石头,风,叶子,荡出一道道波澜;而没有这些东西的时候,却从来不会自己主动地掀起一丝波纹。
这样的一个女子,我真的是不忍让她受到伤害。
放下手中的筷子,拍了下桌面,我说道:“我去把齐景非找过来”,顺便心疼着我还没吃几只的烤鸭和冬瓜裹肉。
“哎,哎”陶伊若想阻止我,但她腿上坐着正在和齐公止“眉目传情”的点点眉小朋友,并不能跟上我豪迈的脚步。
走到门口时,小二刚好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盘子里的是泛着诱人光泽的红烧肉。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那是广式红烧肉,用是是上等黑猪的五花肉。
别了,我的最爱。为什么我的眼里含着泪水,因为我对红烧肉爱得深沉啊!
咬着牙走出了酒楼,然后快步向寂王府走去,也许走快点,红烧肉还能留下一些。可是这天气实在不算凉爽,跑走来的话免不了出汗。
当我走到寂王府的时候,那两个侍卫正在树底下纳凉,见了我,指指旁边的木箱,示意我翻墙过去。且不说这么热的天让我一个弱(?)女子翻墙合不合适,就说现在没人守在门口你们觉得我会乖乖地翻墙吗?呸,翻墙太多次了搞得我内心都觉得翻才是正常的了。
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正门,末了,还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只见他们也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有样子。我擦,我真想去齐景非那里告诉他:“你那群吃闲饭的侍卫消极怠工。”
不过,这样岂不是堵上了我以后的路啊。打小报告是能爽一时,可后面我还得哭着翻墙。
算了,我是有正事的。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王府,进了齐景非那座小屋。
此时,齐景非正在吃午饭,一手托着碗,一半夹着一块豆腐。姿态闲逸,见了我还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吃?”
桌子上的是他今天中午的午餐,一条鱼,一盘青菜豆腐,还有一碗汤,这么简单的一餐就是堂堂三王爷的一餐。
我的火气立马上来了,发生那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吃饭?拍掉他手中的筷子,然后拿起他掉下的筷子,从鱼的肚子里挑出鱼鳔,啊地一口吞下。之后才说:“跟我走一趟酒楼。”
愣愣地看着我偷吃掉了鱼鳔,然后才玩味对我说:“我这是犯了什么事吗,可犯事了也没听说要上酒楼的啊。”
唔,可能是我刚才说话的语气有点像巡检司那帮家伙,齐景非弄错了我的意图。
我只能和他清楚地解释道:“我是说吃饭的酒楼,陶伊若在那里等你”
齐景非终于弄明白了我的话,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睛里闪烁着名为坚决的光芒。
我几乎是拖着齐景非走一样地把往外边拽,生怕这个逃避了几年的胆小鬼再一次逃跑了。
忍受着路上那帮平民的指指点点
终于到了酒楼,我和齐景非一起并排着走向二楼的包厢。
大厅里的那帮秀才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故事,这次居然还说到了汉武帝金屋藏娇的故事。你们嚼舌头居然能嚼到汉武帝身上,也是免有才的啊。
不过,当我锐利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时,能看见他们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看来我寂某人也算是积威已久啊!
没过搭理这些不争气又不务正业的破秀才们,径自往二楼去,不过还是能听见他们呼气的声音。
“你还挺厉害的啊,这些可是京城里有名的人物,算得上是有头有脸。”
“你们还真喜欢这些个‘戏子’啊。”我恶意地讽刺道。
“比之前说书的老先生厉害多了”齐景非仿佛没听到我藏在句子里的暗讽,很认真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这个回答听起来很耳熟,仔细想想那不是那帮镇民曾经说过的吗?
步履蹒跚的老太太说:“嗯,这段说起来不算太好,节奏有点太激烈。不过比那说书的老先生好多了。”
正处于妙龄却毫无自觉的少女,攒着拳头说道:“不对,不对,我们大小姐要更加厉害,应该这样,再这样然后”
说着还用拳头比划着,“最后这样才把那武状元打倒在地上”,接着补充道:“不过也比说书先生强。”说这话的是我的闺密。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说书的老先生啊?老先生会哭的!
呜,说到哪里了?喔,说到我们镇那秀才成功地从说书的老先生那里抢走饭碗,成为后起之秀。然后接着造我的谣。等等,我来这不是有正事要办的吗?
擦,让齐景飞给带跑了。飞快的抓着他的手,拽着往楼上走。
刚进房门,却了看了夹了一碗红烧肉的齐公止外,其它两个人都向我们投来了注视。
我压低了声音,向齐公止说道:“齐公止你好胆!”
而齐公止则是一脸茫然看着我,像是一只无辜的小狗。
不过,现在我们并不是主角。
只见齐景非神色复杂地走向了陶伊若,陶伊若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点点眉。不过,很快点点眉就从陶伊若怀里挣脱,跑到一旁坐着。
到最后的关头,陶伊若还是很犹豫,脸上的表情不停变幻着,直到齐景非坐下,才死心般地平静了下来。
“陶伊若,我们真的该好好谈谈了。”齐景非先开的口:“我们以前很要好呢。”
“是啊,那时候我们只要三个人都在就什么都不怕。”陶伊若缓缓地接过话茬,说道:“山啊,水啊,树啊,地洞啊,我们都去过。啊,还爬过皇宫呢”说完像是想以了之前的什么回忆,还轻轻地笑了一下。
“可是,后来我们三个人少了一个人,我们就开始怕了。”被打开了话匣的陶伊若显然要从容了许多,慢慢地说起了往事。“我们不再去爬山,不再渡水,后来我们甚于两个人独处都怕。”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怕吗?”
“不怕了,现在不会再怕了”小小的身体还在颤抖,但陶伊若却在逞强地。
齐景非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只是说道:“但我会怕,还是会怕。回忆是抹不掉的,你越想藏,他越是出现;所不想记起的会被记起,不想面对的他会逼着你面对。”
“当卜山死的那天起,我本能地想去遗忘他,这样我就不会悲伤了。但是没过多就,我就觉得我能看见他的魂。当我玩得开心时,他会突然地出现在某个角落;当我难过的时候,他总是会在出现,用机械地说着卜山过去说过的话。”
“过去我的以为那是卜山的灵魂,以为卜山并没有消失,把一切我的愿望都加在那个虚影里。而那个虚影如我所想一般地回应着我”
齐景非的话语有点呜咽,连带着陶伊若也被感染了,无声地流着眼泪。
“但我知道那只是幻觉,因为我内心深处不想忘记他。他只会我觉得不该忘记他的时候出现,在我想让他说话时说话,有时我发乖时,他就那么自然的消逝出我的视野。其实,一切是我自己制造的幻影而已。”
“然后,我开始怕那个影子,然而我越怕,他越出来,反反复复地自己拆磨着自己。”
“后来,我连你也不敢接近了。一旦接近了你,心里的那个影子会更加疯狂。我在我的内心将卜山造成了一个魔鬼!”
“那个只是假的”陶伊若流着泪安慰齐景非道。
“我当然知道那是假的!”齐景非几乎是吼了出来。“我当然知道那是假的,卜山早已经死了!可是潜意识里还是会认定他是卜山。”
“卜山已经死了,可是我的内心会复活他,然后让他变得疯狂和恐怖。一次又一次,我把他排除在意念之外。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出现,不断地折磨着我。”
“我需要一个人来打醒我,骂醒我。告诉我一切不该这样。”齐景非一反过去形象地喊道。“我需要一个人能走到我的内心深处,甚至能打败卜山,才能让我真正地解脱。”
原来我还以为他是一个不被拘束的,像闲云一样的男子,齐景非的内心深处原来有这么深沉的故事。无数次,他都是跟自己在战斗,对象是令这个男人都逃脱不了的心病。
原本我想来一切在于齐景非的逃避,现在看来是他真的遇到了自己无法打败的对手了——自己内心的黑暗。
听到齐景非的话,陶伊若绝望地摇着头,哭着说道:“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成为得了那个人”
“陶伊若,你并没有错,也没有义务为我做些什么。”齐景非抚着陶伊若的前发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所受的折磨是什么;也不需要你一起分担,我只是希望卜山喜欢的陶伊若能够走出我内心的黑暗,不要再被它伤害了”
顿了下,齐景非才说道:“陶伊若,你是一片清澈的湖,包容着尘世的污秽,倒映着世间的绮丽。”
“但是你无法包容黑暗,只能跟着黑暗一起低堕,什么也解决不了”齐景非的声音温和起来,安抚道:“所以,我们之间并不合适。”
“该放手了,真的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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