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要传达的并不是话,准确来说是个人。
在我们表示放行后,进来的是一个青裳红裙的宫女,这交前来是为他传旨的。
宫女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很稚嫩,但看她传旨的样子却十分熟练,显然这样的事以往做过很多遍了。
宫女长着一张秀丽的脸,头发被从耳后绕起的鱼骨辫固定,然后就随意地往下散落,只是两鬓的那两束被红色的布杀包起。看着有种俏世佳人的感觉。
齐公止,你不按基本法出牌啊。你看那些个话本和书上的故事里,哪个皇上是让宫女出来宣旨的啊?还有,这么个我见犹怜(并没有)的小人,你怎么放出放她一个人出来?
不管这些有的没的,总之宫女前来传旨了,说得很明白也很简单:“齐公止让你明早去他那里。”
“卧槽,姑娘,你是宫女耶!为什么能免这么直白地直呼皇上名讳,虽然我这事我没少干过。但你就真不怕皇上知道吗?”我大吃了一惊,冲着宫女问道。
宫女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反问道:“你不告诉齐公止不就可以了吗?”
“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秉承着雁过拔毛的优良习性,我奸笑着对宫女说道。
“想从老娘身上拔毛,你是不是嫌活得命长了?”本是很贤静的姑娘,听到这里突然发作,变得凶神恶刹了起来。
而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气冲冲地回应道:“卧槽,能威胁老娘的人还没出生呢,你算老几啊?”
“老娘烟百里,这京城里你打听,打听,谁不知晓我的称号,谁不怵我!”宫女霸道地叉着腰,睥睨地看着我。
“姑娘啊,你这好像把皇上也包括进去了吧?”一时被她的气势所压迫,我弱弱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青裳红裙的宫女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
齐公止,你老人家这还真的是够绝的,手底下的人都这样你居然还能坐稳。哼,我看,你也就多坐个一两年而已了。被宫女压了一头的我不由得将怨气转到齐公止身上。
用这种方法,我舒缓了内心的愤恨,然后回宫女道:“没有,我怎么敢呢?”
而宫女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黎君寂你个欺软怕硬的,你个怂货,你个没出息的。
并不是,我只是认实务者为俊杰而已。因为阿福听到烟百里的时候是直接吓瘫在地,而元朗也并没有好多少,少见地簇起了眉头。
我这叫做,那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因为我的内心深处的确给了预警,要是惹恼了那宫女,恐怕会有恐惧的事情发生。
我朝阿福问道:“至于吓到这种程度了吗?”
阿福颤抖着说道:“小姐啊,你是不知道她的厉害。如果小孩子惹了她,或者是家里有小孩子的,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在小孩子脸上画乌龟。然后那家的孩子和其它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就会一直被笑话,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着了不怎么恐怖啊。”
“不止如此,她还会有零食收买你的朋友,然后一起给你起‘鼻涕猫’、‘放屁虫’之类的外号。然后你那群玩到大的朋友会逐渐不知你一起玩,却会不断在你旁边响你的外号。之后你的童年就会变成灰色,而那外号也会跟随你一生。”
阿福说着越来越绝望,最后甚至开始流泪,像是触碰到什么一生无法释怀的东西。不过,最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对我欲盖弥彰地说道:“我只是听我叔叔的二舅的儿子说的,不是我的事,和我本人没有关系。”
啧啧,这么阳光的一个年轻人没想到有过这么阴暗的过去。
我把头转向元朗,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怕她呢。
元朗吸了一口气,才对着我说道:“刚考上的时候,我不小心得罪了她,然后我的生活就变样子。”
“同事开始传言我的胸毛和脚毛十分旺盛,所以每次才会正装危服,搞得我每一次弯腰或是脱鞋时,他们都会投来好奇的目光;”
“更有的,她还传言道我的头顶全秃了,所以才用布把头发扎在后脑,还用布包了起来,搞得同事们给常会叹着气拍我的肩膀,安慰我看开一点。”
啧啧啧,连元朗都不是她的对手啊。看来这位是真的强大,我想着是不是给她送件礼赔罪,毕竟这京城里最大的应该就是她了。至于那劳什么子皇帝,只不过是草包一个而已。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元朗送到了皇宫门口,再之后元朗就没法进去了。
元朗摸摸我的头,像是在和小狗说“在这个地方等我”一样,然后就走开了。
皇宫还是和上次一样,旁边都是一些漂亮奇目的花卉和奇特风骨的盆景,让人赏心悦目,因而走了五分钟我才走到了齐公止所在的房间。
对,才五分钟,这个皇宫也就和一个寂王府一样大吧。
当我见到齐公止时,昨天那个凶蛮的宫女在正他的身后,只是这次没有了那种张狂的模样,而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原来这货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我不由想到。
好吧,我是直接说出来的,而齐公止听了也是一脸疑惑,向我问道:“你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叫烟百里的,昨天她还恐吓我了!”没错,我告了平生第一次御状。既然你怕,我当然要好好利用啊。
“烟百里,不对,她叫百里烟。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可能会有点凶,但她心还是好的。”齐公止疑惑了一会儿,才对我说道。
无视了那什么青梅竹马的设定,我反而对别的好奇了:“百里烟,那她为什么要把名字倒着念,难道她觉得这样很帅?”
“嗯,我和她说过很多次了,但她就是不听,好像觉得这样会很帅。”齐公止笔直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齐公止身后的百里烟的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成红色,然后羞涩(我以为)地低下了头,看起来在隐忍着什么。不过,趁你病,要你命,我继续污陷着百里烟。
“昨天她还凶我,还勒索我。抢走了我的糖葫芦。”我恬不知耻地装可怜。
“这样啊,百里烟不是故意的,我代她向你道歉,等下赔你两支粮葫芦。其实平日里她是乖巧的孩子”齐公止像是孩子惹了事的父母一样,虽然向着我道了歉,但还是能听出他在为百里烟骄傲的。
“等等,齐公止!你是不是觉得她欺我一头让你很爽,才勉强出了两枝糖葫芦的?”我终于发现了不妥的地方,对齐公止质问道。
齐公止一脸惊讶,好像在说:“卧槽,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不过齐公止很快就回过神来,讪笑着说道:“怎么会呢,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样,我齐公止是那种人吗?”
说道还将百里烟揽过来,搭着她的肩膀说道:“这孩子真的是好孩子,只不过一时不懂事,真的,我用人格担保。”说完,还拍了拍百里烟的肩膀。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百里烟,这下连耳朵都红透了,身体小幅度地抖去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终于,似乎到达了临界值,百里烟抬起头来。
“喔呜!”齐公止被百里烟一脚踹在屁股上,向前倒了下去,也不知道百里烟用了多大的力。
接着,百里烟走向了我,看着我,用手指转了个圈,示意我转过身去。
我惊惧地对着百里烟摇头。不要啊,我黎君寂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要被个十五六的小姑娘踢屁股,说出去我还怎么混啊。虽然现在在地上打滚的那个已经二十四岁了。
然而百里烟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继续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转过身去。
“啊啊啊啊啊!”杀猪般的声音响起,一同破碎的还有我攒了许久的尊严。
不过,齐公止更惨。百里烟走回去时,还在他的胸口上补了一脚。
我擦,齐公止,你特喵的是皇帝啊!快起来,你皇帝的尊严呢?皇宫的条律呢?皇室的面子呢?它们都在流着血泪,伤心地哭泣啊!
快惩罚这个无法无天丫头吧!
你这哪是个皇帝,就是一只猫都比你强!虽然我好像没有资格说他。
看着地上的我和齐公止,百里烟慢慢回到原来的位置,低下头来,又回到了之前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宫女。
然而这次我清楚了,整个齐国最大的最是她了。而我也不也再像之前一样随意地作死了。
我恭敬地走到他身边,慢慢低下了头。给大佬低头!
然后我从袖口里拿出之前准备的礼盒,里面是我喜欢的糕点。给大佬递上礼物!
最后我退后了两步,躬了下身。给大佬变腰!
而百里烟,这些似乎很受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踮起脚尖,摸了摸我的头。
嗯对,百里烟很矮,才到我的胸口,比点点眉还要矮一些,不过,这些并不能改变得了她巨人的形象。
欧耶!大佬摸我的头了!等等,不对,黎君寂,你的自尊呢?我黎家世代出悍将,我阿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得吐血。至于尊严?呣,这是个问题。
算了不要了,自尊值几个钱对吧。现在丢了,到时候到西市的唐伯那里,用一文钱就能买一大堆。
脑海里胡乱地想着一些并不存在的东西,我呆呆地立着。
而这时的齐公止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知道错在哪里了吗?”百里烟有些稚嫩的声音说道。也不知道是问齐公止还是问我。
转过头看各齐公止,他也是一脸疑问。
不知道?没关系,总之先给大佬低头就是了。我和齐公止默契地低下头。
我们两个都从眼时的余光里看到了对方,互相笑了下。看来,双方都很熟练嘛。
“哼!”百里烟瞪了我们两个一眼,看起来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我和齐公止瞬间紧张了起来,额头流下了并不存在的汗珠。
好一会儿,百里烟才转身走了。我和齐景非同为死门关跑过一次的战友,互相朝对方点点头,还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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