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家丁们也慌了手脚,谁能想到今天碰到的这个丫头竟然敢反抗?他们忙不迭的放开初夏,围到了杜若熏身旁。
杜若熏疼的满头大汗,五官像麻花一样扭成了一团。他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赫尔岚,抬起扇子重重的砸在离他最近的家丁头上,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废物!围着爷干什么?还不赶紧送爷去看大夫?把这两个死丫头给爷绑回去,爷给她们好瞧的!”
一群家丁手忙脚乱的掺着他往最近的医馆走去,还有几个将赫尔岚和初夏五花大绑,扔到了杜府的柴房里。
沈项钦看到这一幕不禁轻笑一声,满意的轻抿着茶水,和着茶楼里卖唱姑娘口中吐出的小调,轻轻打着节拍。
一众家丁架着杜若熏赶到医馆,一进门便气势汹汹的喝道,“都滚开!耽误了我们公子治病你们谁担待的起?”
医馆里看病的乡邻连忙散开,生怕平白的惹来祸事。
一位家丁一把薅住大夫的胡子,把他拽到哼哼唧唧喊痛的杜若熏面前,凶神恶煞的喊道,“赶紧给我们公子爷看病!治不好拆了你的医馆!”
大夫敢怒而不敢言,只得连忙为杜若熏搭脉看诊。
“怎么样?老东西!我们公子要不要紧?”
大夫站起身来,嗫嚅着说道,“杜……杜公子已经伤及筋脉,恐怕……”
“恐怕什么?你个老东西赶紧说!”
家丁抬起拳头一拳砸在了大夫的脸上,咬着牙问道。
大夫顾不得擦去流出的鼻血,跪在地上说道,“恐怕杜公子日后难有子嗣继承香火。”
“滚开!老子看你这医馆是不想开了!是不是你医术不精治不好我家公子?”
“这……这位小爷,您转遍全城的医馆也找不出法子医好杜公子。老朽只能开一副方子,给杜公子调养调养。”
家丁一脚踹在大夫的胸口上,狠狠的啐了一口,“那还不赶紧去开方子?等着小爷抬你去吗?”
此时,杜若熏已经疼得晕了过去,布满了汗水的脸显得更加油腻可憎。
家丁们将方子收好,小心翼翼的抬起杜若熏赶回了杜府。
大夫一瘸一拐的蹒跚着挪到门前,看着一行人的背影,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恨恨的骂道,“活该!你杜家为富不仁,早该断子绝孙了,我呸!”
押送赫尔岚和初夏回府的家丁早已把集市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告给了杜老爷和杜夫人,杜老爷先是重责了家丁无用,随后便跟杜夫人早早的在门口等候。
杜夫人眼见着抬着杜若熏的人离她越来越近,忙不迭的便迎了上去。她看着儿子脸色苍白的样子,哭天抢地的喊道,“快快快,赶紧把熏儿送到我房里去,我亲自照料。”
一阵忙乱之后,杜若熏躺在软榻上这才悠悠转醒,屋子里随他出门的家丁跪了一地,浓重的药香在房间里蔓延着。
他的下身一阵一阵的抽疼着,像是有几十根针间隔着不断扎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杜夫人抹了抹眼泪,一把将他拥在了怀里,“哎哟我的儿,你总算是醒了。你要是今儿醒不来,为娘也活不了了……娘就你这么一个骨肉哟……”
杜若熏强撑着坐起身来,回忆起医馆里大夫的话来,不禁声音有些颤抖着担忧的问道,“娘,儿在医馆时听大夫说,儿子以后恐怕……”
“熏儿,你放心!就算是散尽家财为娘也要医好你!我就不信了,普天之下能人异士众多,还找不出一个治病的!”
杜夫人安抚了他几句,扭过头来怒视着一众抖似筛糠的家丁,“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寸步不离的跟着公子,怎么还能出这种事?都给我打发出去发卖了!我杜家养不起你们这群闲人!”
管家应了一声,连忙叫人将家丁们拖了出去,一时间哭喊声、哀求声响成一片。
杜老爷面沉似水的坐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你啊,让为父说你什么好?烟花柳巷里的逛也就罢了,院子里养了多少妾侍你还不知足?如今闹成这般模样,我看你那些妾侍一起发卖了的好!”
“老爷,熏儿都这样了你还叱责他做什么?”杜夫人紧紧将杜若熏搂在怀里,直掉眼泪。
“你……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得!”
“娘,那姑娘的模样着实俊俏。”杜若熏想起赫尔岚的脸,身上的痛楚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杜夫人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提娘倒险些忘了,我倒要瞧瞧,什么样的狐狸精能把你迷到这般田地!”她站起身来,吩咐婢女仔细伺候,带着两名健壮的婆子往柴房去了。
此时,赫尔岚和初夏正紧紧依偎在一起,试图解开对方手上的绳子。
“都跟您说了别逞强,这可倒好,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初夏撇了撇嘴,低声说道。
“好初夏,你就别怪我了嘛。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你放心,只要这次能逃出去,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绝不惹事了。”赫尔岚软糯糯的撒着娇说道。
吱嘎一声,柴房的门被猛然推开。杜夫人斜睨着两个人,冷笑着说道,“逃出去?你当我杜府是什么地方?想走就能走的?”
两位婆子殷勤的抬来一把黄花梨雕花木椅放在杜夫人身后,又端了一盏热茶送到她的手边,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两旁。
杜夫人上下打量着赫尔岚,女人天生的嫉妒心让她心里的怨恨又添了几分。
她的话像是从牙缝中研磨出来一般,阴恻恻的让人毛骨悚然,“难怪能把我们熏儿迷得神魂颠倒,还真有点资本!”
“是他先对我动手动脚的,他调戏良家女子,怎样都是他咎由自取!”赫尔岚倔强的仰起头来望着杜夫人,星辰般的眸光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好的很,我看一会儿你再给我犟嘴。”
杜夫人倚在椅背上,给身边的婆子递了个眼神,“给我掌嘴!”
那婆子应了一声,几步走到赫尔岚跟前,俯下身子狞笑着,一记耳光重重的便甩在了她的脸上。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着,这一巴掌让她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斜摔向一旁。
婆子抬手要再大,初夏挣扎着挡在了赫尔岚前面,“你要打就打我,别动我家姑娘!你可知道我家姑娘是六……”
“初夏!”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赫尔岚立刻打断。
“姑娘!事到如今不妨就对她们直说了,以您的身份谁敢动您一下?”初夏险些哭了出来,央求着说道。
杜夫人不为所动的对着太阳,打量着手腕上的翠玉镯子,讥笑着说道,“动不得也动了!我倒不信还有我杜家不敢动的人!两个黄毛丫头敢在本夫人面前故弄玄虚,你们还嫩点。”
她斜睨了另外一位婆子一眼,“既然这丫头护主心切就成全她,两个给我一块打!今儿不让你们脱层皮,我就坐不起杜家的主母!”
两个婆子得了令更加肆无忌惮了,连打带掐。
初夏拼命想挡在赫尔岚前面,却无济于事。不过片刻,两个人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发丝凌乱的散落下来,脸颊又红又肿。
直到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杜夫人似乎满意了才淡淡的开口说道,“好了。这丫头熏儿喜欢,我还要留着她给熏儿暖床,毁了她那张脸可就可惜了。”
“要我给那个草包暖床,只怕他没这个福分。今天我那一脚下去,他后半辈子能不能爬上女人的床都不好说吧?”
赫尔岚暗暗把齿缝间渗出的血水吞了下去,轻蔑的笑道。
她的话就像一把匕首,正戳在杜夫人的痛处。
杜夫人一把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站起身来一脚踩在赫尔岚的脸上,镶着珠翠的鞋底在她脸上印下了一片深色的印痕。
“好!算你这丫头有骨气。本夫人宽宏大量给你指了一条活路你不走,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杜夫人转身往柴房外走去,冷声吩咐道,“派个口齿伶俐的小厮去报官,这两个贼人潜入杜府意图行窃,不料被熏儿发现了,恼羞成怒之下将熏儿踢成重伤,听懂了吗?”
婆子眼睛一转,连忙答道,“是,奴婢明白了。”
“把这两个丫头给我看住了,若是跑了她们,你们也别想好!”
柴房的门被重新扣住,稀薄的阳光从窄窄的门缝中渗了进来。
初夏用尽全身力气挪到赫尔岚身边,哭着说道,“姑娘,您这是何苦呢?平白的遭这些罪,若是您留在爷的身边,哪会有这种事?”
赫尔岚沉默的望着门,似乎过了许久才沉沉的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转过头来,“对不起初夏,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姑娘,您说这些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粗贱,吃点苦没什么,奴婢只是心疼您。”
她苦笑一声,紧咬着干裂起皮的下唇,“初夏,他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你以为姳琇阁那位能容得下我?比起死在她的手里,我更愿意自己搏上一搏。更何况……我好想我爹啊。”
目录
加书架
打赏
送月票
设置
详情页
1
张月票
2
张月票
3
张月票
4
张月票
10
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