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项钦满意的颔首,“那你知道该如何做了?”他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楚楚可怜的趴在地上的孟嫣然。
“王爷恕罪,我对此……不太擅长。”赫尔岚抽了抽嘴角,暗自悔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
“那就学,本王知道你自幼天资聪颖,学做妒妇,应该不难吧?”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暗藏一抹危险的光芒。
“我我我,我尽力。”
赫尔岚深吸了一口气,走一步退两步的挪到孟嫣然跟前,故作凶恶的指着她,“你……你个不知廉耻的,竟敢勾引王爷!”
“民女冤枉,请姑娘赎罪。民女只是来给王爷送饭菜的,却不想脚下一滑,冒犯了王爷。”孟嫣然瞧她充其量不过是沈项钦的侍妾,敷衍的应付道,眉眼之间也不甚恭敬。
“你还敢狡辩?来人!”
她的话音刚落,提着食盒的惊蛰便带着冬夜里的一身寒气推门而入,他匆匆行了个礼,将食盒放到桌上。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也有些诧异,“姑娘,这是怎么了?”
“嗯……此女夜闯王爷寝室,意图勾引王爷,把她……把她送回自己的房间。”
沈项钦的眉微不可见的轻轻一皱,“她的意思是,将此女绑起来扔到柴房。”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
沈项钦不容置喙的说道,他冷冷的瞥了一眼惊蛰,“还不快去?”
惊蛰垂着头偷笑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条绳子。
“王爷,姑娘,民女知错了!民女当真只是给王爷送饭菜来的,绝不敢有不该有的心思啊。”孟嫣然此时才真正的慌了,她堂堂知府的女儿,在安州也算有名的大家闺秀,此时若传出去她将来还如何自处?
沈项钦的目光落在赫尔岚的身上,“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给本王布菜?”
她爱莫能助的看了一眼孟嫣然,暗暗叹了口气,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到这一位。她顺从的打开食盒,浓郁的饭菜香气飘散出来。
惊蛰手脚麻利的将孟嫣然绑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和惊呼,把她绑好后拽到了柴房里。
“坐在一块吃。”沈项钦看赫尔岚满脸的不悦,淡淡的开口说道。
她闷闷的戳着碗里的米饭,抬起头来说道,“王爷,你要拿孟嫣然开刀,也不该拿我当刀子使啊。”
“你随本王出来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也该替本王做些事了。明儿天一亮你只管闹起来,本王倒想看看孟芝孝的戏还想怎么唱。”他的唇边浮现起一抹冷淡的笑意。
次日天光微亮,便听知府后衙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哭喊,“不知廉耻的小蹄子,孟芝孝,你就是如此教女的?”
“夜半三更的闯进王爷的卧房,你们孟家的家教还真是不敢恭维!”
“一个女儿家一点礼义廉耻也不顾,跟妓院里的娼妓有什么差别?”
赫尔岚偷偷瞟着气定神闲的看着书的沈项钦,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把她所有能想到的词语都用了出来。
后衙的院子本就不大,她的话一开口便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孟芝孝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迎了出来,见沈项钦没有阻拦的打算,便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六王爷已经默许了。他对昨晚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眼下看来是女儿没入了王爷的眼,这一步棋他走砸了,也只得弃车保帅。
他迎了上去,“姑娘,这是怎么了?不知小女哪里得罪了姑娘?”
“你明知故问!孟芝孝你养的好女儿!本姑娘跟在王爷身边,你尚敢使出这种胭脂脂粉计,若本姑娘不在,你可是要把王爷往花街柳巷里领?”
“姑娘,这……这话从何说起?”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装傻充愣。
“好啊你孟芝孝,如今你倒把自己择了个干净!惊蛰,把孟小姐请出来!”
惊蛰将在柴房里过了一夜的孟嫣然带了过来,她是孟家的掌上明珠,自小娇养,哪儿遭过这种罪?柴房里又阴又冷,她的衣裳又单薄,强捱了一夜冻得脸都青了,浑身打着哆嗦。
她看到孟芝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爹……”
“孟芝孝,你可瞧见了?令爱深夜勾引王爷,不巧被本姑娘抓了个正着。难道本姑娘还会从令爱的闺房里把她强拉出来不成?”赫尔岚冷笑一声,指着孟嫣然说道。
孟芝孝抬手便要甩孟嫣然一记耳光,可手抬在半空,却被冲过来的孟夫人拉住了。她跪在孟芝孝脚边哀求道,“老爷,嫣然可受不得你这一下啊。你要打,就打妾身好了!”
他一抬脚将孟夫人甩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若不是你时时纵容,她怎会做出这种事来?我先向王爷请罪,回头再与你们母女算账!”
他躬身向赫尔岚行了个礼,“姑娘赎罪,是下官教女无方,惊扰了王爷和姑娘。”说着,他便抬脚往房间里走去。
他跪下叩了个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下官惭愧,竟没想到小女会做出这种事来。下官为官一生清廉,岂容小女败坏门风?小女单凭王爷发落,就当王爷开恩,替下官清理门户了。”
沈项钦一言不发的品着茶,似乎他的眼前从来不曾有过这人一样。
院子里的赫尔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来这妒妇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她蹲下身来看着孟嫣然怨怼的眼神,歪了歪头问道,“你在恨我?”
“自然恨你,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孟嫣然狠狠的瞪着她。
“那你可恨错人了。依我看,你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赶去自作主张勾引王爷吧?”
“与你何干?”孟嫣然咬着牙说道。
她耸了耸肩膀,看着跪坐在一旁抽噎着的孟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是与我无关,我只是替你和令堂可惜罢了。看来……令尊今日是要弃车保帅了。”
孟嫣然猛地抬起头来,青白色的脸上一双眸子显得格外明亮,“你……你这是何意?”
“你想想看,勾引当朝王爷的罪名,是由你来背还是由他来背更合适呢?令尊已经坐上了安州知府的位置,若再有些功绩不是没有向上爬的可能。但是……”她止住了话,意味深长的笑着看着孟嫣然的脸色更加灰暗了几分,她眸中的光彩似乎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不……这不可能,我爹他不会舍得这样对我。”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有时,人却不如豺狼虎豹。”
孟夫人止住了抽噎声,呆呆的看着孟芝孝的背影。他们同床共枕数十载,孟芝孝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他肯舍得让自己的女儿无名无分的夜入王爷卧房,自然也肯把女儿卖出来保住他的地位。
她掏出帕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恭恭敬敬的向赫尔岚叩了个头,“劳烦姑娘向王爷通禀,臣妇……有话要说。”
赫尔岚了然的点了点头,伸手将她搀了起来,“孟夫人请起。”说完,她便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她轻移莲步走到沈项钦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好一出孟家训女。孟知府,如今令夫人正有话要与本王说,孟知府不妨一起听听吧。”他抬了抬手,示意赫尔岚将孟夫人带进来。
孟夫人走到房间里低头下拜,微微侧脸偷瞄着孟芝孝的脸,此时为了女儿,她也顾不得看自己夫君的脸色了。
“臣妇孟李氏给王爷请安。”
“不知孟夫人有何事要讲?”沈项钦掀起茶盖,轻轻吹散了水雾,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臣妇……臣妇自知小女昨夜所做之事罪无可恕,但请王爷感念小女一片孝心饶她性命。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听从老爷的命令啊。”说完,她深深的叩了个头,孟芝孝紧紧合上双眼,深知自己的前程已经毁于一旦了。
“单凭孟夫人的一句话,恐怕本王难以开恩。”沈项钦锐利的眸光紧盯着孟夫人的脸。
只见她咬了咬牙,继续说道,“臣妇还有话要说。孟家的住宅在临街的一处院子,此处不过是平日堆积杂物之用。因老爷听闻王爷南下巡视,故而命臣妇和小女搬到此处暂住。家中的数十名奴仆家丁此时都在那处院子里。”
“你个贱人,竟然信口雌黄!”孟芝孝刚要冲过去就被惊蛰摁了下来。
“院子的书房里有一间暗室,里面堆着这些年来老爷存下的金银珠宝,足有满满的八只大箱子。除此之外,老爷在红袖坊里还养着一个外室。”她颤抖着声音说道,“王爷,臣妇只知道这么多了,还请王爷开恩饶了小女吧。”
沈项钦看着脸色灰白的孟芝孝,冷声说道,“孟知府,你可有辩驳之词?”
“下官……不,罪臣无话可说。”他放弃了挣扎,任由惊蛰把他摁在一旁。
“既然如此,将孟芝孝暂押班房。孟李氏大义灭亲,于百姓有功,准其带其女打点行李,即日搬离。”
孟夫人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似的,只是不住的扣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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