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人世,犹如一座修罗场,五光十色,真假交替才能得以生存。
白日里如行尸走肉般为生活忙碌的人,每当夜幕降临,便被心底无限的险恶吞噬自己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肮脏伴随着疯狂如期而至。
光怪陆离的霓虹将这个城市映得绚丽夺目,似要将整座城都曝光在世人眼下。
就在这灯红酒绿的城市之中,独独一角,有一座院落黑暗的像被遗忘了一般。
那是一座已有些年代的院子,典型的清代歇山建筑,楼阁台榭,彰显工巧华丽。只是年代久远又常年无人打理,墙面颜色已不再鲜艳,略显肃穆阴森,丛生的杂草更显荒凉。
这荒宅本姓谢,原是清朝年间一商贾之家宅。后逢国难,谢家倾其所有助国度难。那之后,皇帝念其有功,特诏谢氏入京,加官进爵,赏金千两。
时隔数年,谢氏长媳携幼女入宫贺寿。太后见谢氏幼女性子沉静模样出众,喜爱万分。
皇帝为博太后欢心,封谢氏幼女为格格,召入宫中,养在太后膝下。谢氏也因此被抬旗入籍,改满姓谢佳氏。
谢佳格格及笄之年,皇帝承太后之意,特旨封为固伦温孝公主。谢家满门荣耀加身,风头一时无两。
可如此高门大户竟在一夜之间失了踪迹。知情者闭口不谈,不知情者却也保持缄默,权当那荣宠一时的谢氏化作市井街上马蹄飞踏荡起的尘土粉末。
此时,天色向晚,乌云密布,凌晨时分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处破败荒宅的偏厅突然亮起了阑珊灯火。
倾耳细听,几道咳嗽声频频入耳,声音由小渐大,后传到屋外似有回响。
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妪,瘦骨嶙峋,形容枯槁。她身穿清服,头发凌乱的挽在脑后,缓缓踱步至内门外,沙哑着声音轻声道:“姑娘,起了。”
随后殿门吱吱呀呀地被徐徐打开,老妪躬了躬身才敢往里走去。
内厅正位摆一黄花梨架子床,上刻天地同春,四周挂一破落不堪的床幔,虽年代久远仍隐隐可见大约是个红色的。
从厅中摆设可见,这是一女子闺房。厅内正中,摆设着一座雕工精美的金丝楠木圆桌,那摇曳的灯火便是点在这桌上的烛台。
此时圆桌旁已端坐着一位身穿满清朝服的女子,只是她头不带冠,衣不缀珠,髻上空空,不见金银宝钗。虽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但仍可见她肌理细腻骨肉匀衬,峨眉淡扫如雨中远山,清浅朦胧,眼眸低垂似水中望月云边探竹,一副柔情绰态之姿。
老妪痛咳两声,踱步走到女子身边。
女子身穿石青色朝袍,上绣五爪金龙,只是布料挡不住年岁已久,金线勾勒的袖边也有略微脱线。老妪将脱线处仔细的塞进了衣边,又轻轻拍掉了服摆处的灰尘。
借着桌上昏暗的灯光看去,只见看到那老妪十根手指竟是都没了半截!
女子垂头看着老妪的动作,轻声道:“姑姑,无碍的。”
老妪摇了摇头,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躬身站回到女子一侧,恭敬的说道,“姑娘,来方有事要报。”
女子微微颔首。
随即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便踏着雨水缓缓走至门外。
来者一身黑色素衣,衣角破烂。此人剑眉星目,鼻挺高额,面角分明,身高七尺,体态健硕,肆虐的大雨打在身上也毫不动摇。
殿中老妪出声来唤,“进。”
男子这才推门进殿,进殿之后单膝跪在内殿之外,垂手低头,行大礼而后道:“温孝公主。”
女子苦笑道:“你看我如今这幅样子,这温孝公主的名字怕是要折煞我。”
来方听言,头垂得更低,“属下不敢。”
这女子便是前言所说,被皇帝亲自赐了封号封为公主的谢佳氏女儿。谢佳氏本名清婉,只是这世上怕是早已无人知晓谢氏清婉,只道谢佳氏温孝公主。
谢清婉道:“罢了。”继而正视着跪在殿外的人,问,“何事要报?”
来方恭敬地双手抱于胸前,回道:“今有再家后世,在世三代,除去老父老母,现有子辈四人,孙辈七人。”
谢清婉听闻微微蹙眉,“这再氏又为何人?”
来方道:“恐是百里一族。”
谢清婉微有不悦:“既不能确认,何故来回我?”
来方哑言。立于一旁的郦媪却颤颤巍巍的上前一步,对着正座的谢氏清婉便福下了身子,“姑娘莫恼,是我之意,不怪来侍卫。”
郦媪话毕稍一抬眼瞧去,只见自家姑娘缓缓抬起眼来,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的老妪心底阵阵发寒,她知道姑娘这是心底不喜的模样,于是便赶紧想要跪下请罪,只是跪到一半,便见一只白皙纤细的玉手伸来扶住了她。
郦媪忙道:“姑娘,又是一年己亥。如今迫于眉睫,为了那物,我们也该放手一试才是啊。更何况,您的身子,实在是拖不得的。”
谢清婉并未答话,郦媪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便向来方看去。
来方立时跪地顿首道:“属下可混入再氏一家,稍作打探,如有公主之物,再杀而取之,也不徒添公主烦恼。”
话毕,屋内登时安静下来。正座之位不语,来方与郦媪皆是敛声屏气不敢再多言。
屋外雨愈下愈急,偶有银闪划破长空,忽明忽暗间,她眼底的愁色随着那天上的白光一闪而过。
“引一人来,我见过再说。”谢清婉这才说道。
郦媪闻言身子一颤,只得应下,后将来方引出门去。
“姑姑有话要说?”来方问道。
郦媪将门闭紧,摆了摆手,往一边去了几步,这才缓缓开口道:“来方侍卫对公主素来唯命是从。”
来方面色不变,只道:“公主一家对我恩重如山,我自然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郦媪脸上甚是欣慰,一双因年迈而浑浊的眼睛当中似有泪光闪动。
接着,郦媪福着身子便要对来方跪下。
来方眼疾手快双手扶住郦媪,忙道:“姑姑这是何意?”
郦媪此时情绪动容,只是话出口却是斩钉截铁,只听她道:“还请来方侍卫,若当真遇见你口中所说的再氏一家,必定灭他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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