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打探,来方彻夜未归。
谢清婉心中不踏实,于是便在屋中独坐到了天亮。
直到听到前院有人醒来,传来稀稀疏疏说话的声音,谢清婉这才放心的走出了屋门去往原符屋中。
只是此时谢清婉手刚放到原符的门上还未敲响,就看到前院匆匆跑来了一个人影。
这人跑的踉踉跄跄,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
谢清婉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却是再七闻的父亲,再青河的三哥,再青川。
“清婉姑娘,谢先生在不在!快,快救救我家七闻吧!”再青川顾不得其他,一把握住了谢清婉的双手,苦苦哀求道。
就在这时,原符突然从门内打开了房门。
“又怎么了?”原符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不着痕迹的将谢清婉藏到了身后,也由此避开了再青川的手,确保谢清婉不会再被生人触碰到。
“我,我家七闻突然病的厉害,求您快去看看吧。”再青川说话间,不自觉的便要哭出来。
谢清婉一惊,昨日的再七闻明明眼见好转,怎么不过一日便又病情加重了。
于是此时也并未多说,向着原符稍一示意,两人便匆匆往再七闻房中去了。
此时的再七闻比刚见时情况更加严重。
只见此时的他两只眼睛已经凹陷下去,两眼虚晃无神的盯着上方,口中一直上气不接下气的用力喘息着。
谢清婉与原符对视一眼,这是油尽灯枯之兆。
此时再家的人皆在七闻床前痛苦,再三寻守在一旁也极力隐忍悲痛。
谢清婉看着再七闻此时的样子,忽然有些恍惚。
脑中想起初见再七闻时的模样,那时的他直率真诚,乐天达观。仿佛他能将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乐观对待,那是谢清婉在生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性子。
那时的男子,自打出生便肩负着重任,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家族兴旺。所以从会说话时便要会背诗,会走路时便要会骑马,七八岁的年纪便要懂骑射知文武。现在看来,他们是不开心的吧,小小年纪便要承担起整个家族的未来,所以,深知肩负重担苦累的谢清婉其实内心是对再七闻有些许羡慕的。
此时的谢清婉已然不顾再七闻究竟是不是百里氏的后人,她只感觉此时从躺在床上的再七闻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无法挣扎,无法呼救。谢清婉在她的那个时代,肩负着那份使命所以不允许她有第二个选择,可是如今的再七闻不同,他比她幸运。
“救他。”谢清婉对原符郑重说道。
原符转头怔怔的对上了谢清婉坚决的目光,便知道此时的他只能听命。
于是,原符撸起袖子,喊道:“都让开!”
此言一出,原本围在再七闻床边的人连忙连爬带跪的闪开了一块位置。原符上前一把便捂住再七闻的嘴,对一旁的再青川说道:“过来捂住他的嘴!他要是把最后这口元气吐干净了,那就真的没命了!”
这再青川一脸茫然,显然听不懂原符说的意思,但此时除了听原符的也实在是别无他法,于是连忙“哦哦”了两声,上前换了原符的手来。
原符腾出手来,把了一把再七闻的脉象,面色凝重。
再三寻忙问:“如何?”
原符说道:“这小子昨日明明已经开始回聚元气了,怎么今日竟只剩下一丝气息了...”
谢清婉忽然想起昨日来他房中的事情,虽然当时她已经刻意收敛了气息,却忽略了他毕竟还在病中,难不成最终还是因为自己害了他不成。
原符说道:“这再七闻命格属阴,此时若想固他元气,需要先补他阴气。这没有阴气做器皿,此时喝再多固元补气的药都是盛不住的。”
再三寻问道:“那如何补阴气呀?”
原符沉思片刻,说道:“找一个纯阴之体的人来,取一滴心血,喂他喝下。”
再三寻慌了,“这这这...”
恰在此时,忽然身后一人说道:“我来。”
这说话的人正是刚刚一直站在墙边沉默不语的再青河。
再三寻道:“可是,可是心血...这可怎么取啊!”
原符怒道:“十指连心!”
再三寻恍然大悟,连忙叫人去倒了一杯温水来。
原符阻拦道:“温水不行,容易化了这血中的阴气,你们院中不是有一口井吗,取井水!”
再三寻不敢怠慢,连忙去取,而后又对再青河说道:“我儿,你救你这侄子一命,便是救你三哥一命。”
再青河并未说什么,反倒是重重的握了握再三寻的双手,再三寻这才安心。
此时水已备下,再三寻慌忙取来一根银针,原符回头一看,怒道:“用针取血要取到什么时刻!”
再三寻道:“啊?难道不是只是一滴血就好嘛?”
原符显然已经懒得多话,直接从桌上取了一把细刀,抓过再青河的手后,匆匆道了句:“得罪”,便在再青河指尖一划,鲜血瞬间染红了整杯清水。
而后原符拿了水杯扯开捂在再七闻嘴上的手,连忙将水强行给他灌下。
这再七闻猛咳一声,而后便不再像之前那样大口喘息了,呼吸均匀许多。
再家人大喜。
谢清婉此时心中放缓,转头间看到刚刚割破手指的再青河并未顾上处理伤口,反倒一心扑在再七闻身上,此时鲜血已经顺着他的双手滴到了地上。谢清婉取过了放在桌上的一块手绢,递给了再青河。
再青河一愣,回头看到再七闻似乎也确实情况好转,这才接过,“多谢”。
谢清婉本想道一句“客气”,只是话未出口,忽然听到再七闻的奶奶惊呼了一声。
只见此时再七闻又如刚才一般,嘴边开始奋力的喘息,只是用力呼气,却不见吸气。一旁的再青川连忙又捂上他的嘴,强逼着再七闻用鼻子呼吸。
再三寻道:“谢老,这,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刚刚明明见好的呀!”
原符眉头紧蹙,说道:“看来这阴气不够啊。”
再青河一听,立刻扯掉刚刚绑在手指上的手绢说道:“我再放一些血给他!”
原符却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阴气不够,而不是血不够。”说罢,忽然偏头看了眼谢清婉。
谢清婉登时明白原符的意思。
此时这屋里,阴气最盛的人,便只有她了。
于是,谢清婉说道:“我来。”
而后不由分说,直接取了细刀走至再七闻床前。
原符轻声阻道:“姑娘...”
谢清婉摇了摇头,直接取刀自行割破了手指,然后捏开再七闻的嘴,让鲜血直接流进了他口中。
这谢清婉的血不过流了几滴,再七闻便不再大口呼气了。
原符连忙上前,“够了够了。”
谢清婉这才收手退了回来。
此时所有人围上前去观察再七闻的情况,也顾不得谢清婉。
这时,一方雅致的手帕递到了谢清婉面前。
再青河面上浅笑,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感激之情,他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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