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婉正好抬头看去,眼中清晰的看到那再青河的脖颈处——
竟有三颗对角红痣!
谢清婉从再青河说话间,见他言语坦荡,出口成章。
几番交谈后,天色便不知不觉暗了下去。
直到再青河填茶时发现壶中没水,正欲起身添水时才意识到此时已经不早了,于是便说道:“天黑下山也不安全,不如今天在我这里吃过晚饭后小住一宿,明天再走吧。”
谢清婉本就对再青河脖颈上和再七闻分毫不差的红痣满心疑惑,于是也不多加推辞,便说道:“那就多谢再先生好意了。”
“那我这就让山下送几道菜上来,各位有没有什么忌口?”再青河问道。
“山下?”来方道。
“哦,就是山下那间晓梦云山。”再青河解释说。
“晓梦云山?”再七闻大惊,“小叔这么大方?我听说他家一盘上汤小白菜都要三位数的价格呢!”
谢清婉一听这‘晓梦云山’的名字,便又想起了山下那座诡秘奢华的建筑,于是便也看向再青河。
只见再青河笑了笑,说道:“这晓梦云山是我一位朋友的饭庄,他知道我不会做饭,便照顾着我的饮食,这山头上叫外卖可是叫不到的。”
说罢,再青河便取了电话。
没过一会便有人提着饭盒上来,摆好了桌后也不多话也不多瞧,便又各自提着饭盒出去了。
来方接了谢清婉的示意,便借席间说道:“再先生这位朋友,既能开一间如此规格的饭庄,想必也是一号人物。”
再青河一听便知这来方话间的意思,便抬手倒酒的间隙里问道:“却是有番能耐的,小哥可是对我这朋友好奇?”
“确实有些好奇的,这晓梦云山风格独树一帜,倒是很难让人不好奇吧?”来方道。
再青河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寓意倒是没有的,这年头赚分钱实在不易,总要花些别人没有的心思才行,你当这饭庄卖的是饭菜?那饭菜饶是做出花来,不过就是填饱肚子罢了。这晓梦云山卖的只是享受罢了,无论贫穷富贵,人人都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小哥若是去那晓梦云山走一趟,无论你是穿的西装革履还是破衣烂衫,但凡你能走进去消费,便能体验到皇帝般的待遇。”
谢清婉闻言心中虽然不解,可到底觉得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便也不再让来方多问。
吃过饭后,再青河为几人便安排好了房间。
这竹屋并不大,除去再青河的屋子,恰好三间客房,再七闻住了与再青河卧室相邻的那间,来方与谢清婉则住了另一头的两间。
再青河为人心细,几人各自回房后,只见床上早已放好了换洗的衣物。
谢清婉进屋后径直走到窗边推窗向外望去,除去小院门外的那盏灯笼与石阶两旁的石灯亮着幽光之外,再向周围看去皆是漆黑一片,耳边听到的除去虫鸣鸟叫便是竹叶被风拂动的声音。如此一看,似乎并无不妥。
谢清婉依旧立在窗边,只是朱唇微启,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轻唤了一声“来方”。只见屋门并未有动,来方自两屋之间的隔墙上径直走出,跪在了谢清婉身边。
谢清婉并不说话,只是转身往床边走去,身上的衣服随着走动由一身月色纱裙变换成了那件朝服。
她抬手挪开了放在床边的换洗衣物,端坐于床边,这才缓缓开口:“今日再青河所言,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来方跪地垂首,恭敬的答道:“回禀公主,属下认为七分可信。”
谢清婉道:“属下认为这手串来历可信。如若想要隐藏一事,最明智的做法是不拿谎言去遮掩,而是坦然的将事实公之于众,多疑本就是人性的弱点,越是轻易得到的答案越不愿意相信。再青河性子温润,头脑聪慧,他自然知道说谎是隐瞒不过的,故说出实情才是聪明之举。”来方道。
谢清婉闻言略一颔首,似是认同之意,又问:“那你觉得不可信的是什么?”
来方又答:“再青河找我们来的目的,不可信。”
谢清婉道:“今日我在再青河的脖颈间见到了和再七闻分毫不差的三颗红痣,只是那日在再家,我曾留意再三寻与再五晓,那俩人脖颈上却是没有的,看来这再家真的并不简单,你且要多留意。”
来方加一叩首,起身欲告退,只是忽然想起一事,略一沉吟,忍不住开口说道:“身在外地,公主还要多加小心,我就在墙外,有事便叫我。”
谢清婉听完一怔,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字:“好。”
***
直至深夜,晚风见凉,满山的竹叶仍窸窸窣窣的作响,这翠竹再没有了白日里清幽的雅致,反倒越发阴森可怖,似这竹林深处正有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某处,伺机而动。
此时竹屋之内。
谢清婉平躺在床上,阖着双眼,面色安详,只是脸上的肤色却比白日里更显苍白。
她看上去已是沉睡的状态。
忽然!
平躺不动的谢清婉蓦地睁开了眼,平日里如蒙了一层雾气的双眼登时寒气逼人。
而与此同时,屋内突然一道红光划过,余光却正好照亮了此时谢清婉上方贴在房顶上的东西!
“啊——”
只见那女鬼披头散发,衣不遮体,身上血迹斑斑,此时正痛苦万分的捂着脸发出刺耳的鬼唳之声!
这鬼唳声惊动了一墙之隔的来方。
瞬时,来方由隔墙上飞身而来。还未靠近,便先是大手一挥,空气中登时像有了一道冲力,将那女鬼震向远处,与谢清婉拉开了一段距离。
那女鬼并非恶鬼,道行也不高深,只是却像是无意识的一般,被气力生劈出去也不闪身,还疯狂的张着双臂向谢清婉扑去。
此时来方早已立在谢清婉床前,如一尊大山般摆好了架势牢牢的护住了谢清婉,那“生人勿进”的脸上此时杀气腾腾。
此时见女鬼又生扑上来,来方已没有耐心与之过招,举起双手便做好了将那女鬼魂飞魄散的架势。
只是那女鬼仿佛忽然有了意识,凌乱的头发下隐约可见空洞的眼神似有了焦点,这意识来的及时,那女鬼迅速的消失了在了空气中,却让来方聚集了十二分力气的掌风劈了个空。
来方还欲去追,却被谢清婉轻声叫住,“莫追了。”
谢清婉此时手仍端正的交叠放于胸前,也不见她借力,身子竟幽幽的凭空坐了起来。
来方连忙跪地请罪道:“属下未察觉邪物入侵,让公主受惊了,属下罪该万死。”
谢清婉道:“我尚未有察觉,更何况是尔等。你且抬头,我有话要问。”
此时来方心中自是懊悔不已,也只好抬起头来,只听谢清婉问道:“为何这女鬼不闻鬼气也不见生人气息?”
来方稍一细想,开口回道:“我生前交识的那老道曾说过,不闻鬼气者为魂,鬼气外泄者才称为鬼。”
“何为魂?何为鬼?”谢清婉蹙眉问道。
“有尸者为鬼,无尸者为魂。魂不可化形,需附人身而行,刚才我略见那祟物一面,那是她实体而非人身,如此说来,应是半鬼,半鬼便是我们所说的孤魂野鬼,有尸首却寻而不得的便是。”来方回道。
“嗯,既是如此。”谢清婉沉吟片刻,“再家叔侄此时何在?”
来方稍一打探,回道:“仍在睡梦中,并未惊醒。”
“女鬼化形,既是冲着我来,那生人看不到也是对的。”谢清婉又说:“只是,我此时信不过那再氏叔侄。你且化为那女鬼样貌,去将再七闻吓醒。只有我看到,未免太不经说道,你我二人为兄妹,也并不足信,加上再七闻,这事便不可不了了之了,我倒要看看这野鬼有几分本事。”
来方躬身应下,转身欲走,忽然谢氏清婉又叫住他,只见她面露尬色,说道:“只需让他看到你一面便可,他本是生人,莫吓破了胆。”
此时来方也不敢多说,纵使心中情绪万千,也只好化了形往再七闻房中飞去——
“啊——”
目录
加书架
打赏
送月票
设置
详情页
1
张月票
2
张月票
3
张月票
4
张月票
10
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