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探听底细

“啊……”

萧怀瑾的手还未等落下，便被柳如烟用打磨好的木簪划开血口。

满院白雪上，滴滴殷红鲜血像是落梅般显眼刺目，青黛和云旗都愣住，却不敢言语，默默退到院外守着。

“萧公子，我敬你对我曾经有救命之恩，处处退让。太尉府水深火热，能够寻求一条船上同行之人，固然是好，可若是麻烦，也请你趁早离开。”柳如烟横着眉，冷冷地说道。

木簪是倒梅花刺，划开伤口不痛，却会导致难以愈合，防身有些用处。

柳如烟垂着眼眸，余光中竟然看到萧怀瑾向着她迈了几步，立即警惕的用木簪抵着他的喉咙。

“为何不躲？”

以萧怀瑾的武功，全然不会如此束手就擒，一招便能够将她擒拿，可眼下，柳如烟反倒占据上乘。

“不想躲。”萧怀瑾声音暗哑的说道，柳如烟眉头轻皱，分不清真假。

正要继续追问之时，萧怀瑾却直直的倒下，头抵在柳如烟的肩头，“喂，你！”

“云旗……过来帮忙！”柳如烟盯着掌心的血迹，对院外唤着。

萧怀瑾玄色衣袍，胸前深色痕迹难以用肉眼看得出来，惨白着脸，浑身高烧不退，这是又受伤了？

软塌，柳如烟搬着小圆凳坐在床前凝视着萧怀瑾，用木簪戳着他的手臂试探，“不会是装晕吧？”

“姑娘，萧公子……要不要紧啊？”青黛端着一盆盆血水倒出去，瞧着萧怀瑾伤口仍旧流着血的模样，也有些害怕的问道。

柳如烟有些头痛的撑着额角，挥挥手说道，“死不了，你去拿些碎银子去城东，买些猪血回来。”

“是。”青黛有些不解，却还是抓着碎银子跑出去。

萧怀瑾双目紧闭，难道他在树梢上时就已经身受重伤？为何不说？

柳如烟心中有着许多疑问，只能等着他来解答。

前世，柳宓对她百般哄骗，只不过些许甜头和照顾就能够让柳如烟甚至牺牲掉全部，只为太尉府飞黄腾达。一颗炙热滚烫的心被浇熄后，就不肯再相信任何贸然送来的好意。

破庙偶遇后，萧怀瑾就用各种理由对她紧追不舍，甚至换身份做她的侍卫住在太尉府。

若说是巧合，未免有些太牵强，可他到底所图何事呢？难道跟太尉府柳宓有仇？想到这儿，柳如烟从怀中掏出那块令牌，在摇曳烛光下仔细打量，“水……”萧怀瑾迷糊中，低低呓语的说道。

“给。”屋内并无他人，柳如烟只得起身倒杯清茶，端着送到萧怀瑾手边，推了推。

萧怀瑾浑身滚烫，高烧不退，此刻更是看不清眼前的人和事物，嘴唇干裂的模样也有些可怜。

“要是知道如此麻烦，我绝对不会将你捡回来的。”柳如烟嘴里嘀咕着说道，却还是心软的扶起萧怀瑾，靠在肩头，轻轻将白瓷杯送到他嘴边，喂着。

入夜，萧怀瑾神智稍微清楚些，睁开眼睛，看着正用晚膳的柳如烟，撑着手臂坐起来。低头瞧着胸前、手臂的伤口，笑着说道：“又是丫头救了我一命，该如何报答才好呢？”

“别以身相许，如烟承担不起。”仿佛猜到萧怀瑾要说些什么，柳如烟抬起手拒绝。

萧怀瑾尴尬不已，挪着脚步坐在八仙桌旁，清粥小菜让人没有食欲，中央倒是摆放着红彤彤的糕点，闻着甜腻不已，抓起一块塞在嘴中，含糊不清的问，“这是什么？以前倒是从未尝过。”

“猪血糕。”柳如烟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萧怀瑾吞不下，吐不出，只得瞪圆了眼睛狠狠的看向柳如烟，“你是故意的！”

“萧公子是错怪我了！青黛，是我逼着公子吃的？”柳如烟无辜的眨着眼睛问，青黛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似的，连忙说道，“我两只眼睛都瞧着，是萧公子自己吃的，姑娘没拦住！”

柳如烟点点头，舀了两口清粥，将那盘猪血糕推到萧怀瑾面前，“公子喜欢，便多吃些。”

“呕……”萧怀瑾脾胃不和，捂着嘴巴扶着门框，对外便呕吐起来。

瞧着那般柔弱的背影，柳如烟心中倒是舒畅不少，端着茶杯走过去，说道：“喝些吧。”

“这又是什么？”萧怀瑾拧起眉头，下意识的用手推开。

柳如烟叹口气，仿佛有些无辜和受伤的说道，“萧公子怎么对我如此不信任？不过是红枣炖水罢了。”

“……”漂亮女子果然危险，萧怀瑾在心中默默想着。

面前白瓷杯中倒是漂浮着些许红枣，闻着也没有异味，萧怀瑾将信将疑的喝下去，周身暖和不少。

“你失血过多，总归要补补身体。猪血糕，红枣炖水都是女子来月事时的补品，对你应当也有些益处，既然萧公子是我的贴身侍卫，我总归要对你照顾些，不要太过感激我。”柳如烟提起手，轻轻拍着萧怀瑾的肩膀。

不解释还好，解释完，萧怀瑾差点儿将口中的水喷出去。

“我何处得罪你了？”

柳如烟听到萧怀瑾这般问，让青黛、云旗将菜肴端下去，走到萧怀瑾面前，“相识不过三日，萧公子对我怕是了如指掌，可我对萧公子一无所知……几次三番浑身是血，仇家是谁，躲避何人，在太尉府又有什么目的，这些只需要其中一桩，便能够要了我的性命！公子问我何处得罪么？”

“既然是同盟，便也要互相有些把柄和底细才好，萧公子难道不觉得，此事对我有些不利么？”

柳如烟并非痴傻单纯的闺阁女子，前世为讨得柳宓欢心，她熟读兵法，若是男儿身不会输给状元郎。

“……”萧怀瑾眯起眼睛，半晌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瞧着柳如烟，她倒是没有躲避，反倒是坚定的扬着小下巴，似乎在等待什么。那副模样，像极了萧怀瑾曾经养的那只雪狼，“好，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柳如烟松口气，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生怕他反悔似的，快速问，“你想毁了太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