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丫鬟替主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放肆，张管事，你就是如此教子的？”秦氏气到声音尖利，事关柳嫣然，她也无法维持素日里的冷静端庄，有几分着急。

张福林如今酒劲儿未曾全部消散，更是色欲熏心，心一横，对柳宓说道，“那日在府中闲逛，偶遇柳姑娘，她与我说起阿娘管束极其严苛，只求一心人能够安稳度过余生。几次交谈下来，我们二人早已互诉衷肠，情定终身，本来想着明日就去跟太尉大人提亲的！”

“胡说！嫣然这几日都没有出门过，不知是在府中遇到哪个愿意勾搭男人的浪蹄子，推脱借口用她的名声骗你罢了，竟然还巴巴的找上门来，污蔑嫣然的清白！”秦氏冷静下来，字字句句反驳说道。

柳宓并未吭声，反倒是仔细打量着张福林，各执一词，谁都没有证据。

柳嫣然平日里被教导的知书达理，惯会在柳宓面前撒娇，深得疼爱。他自然也不希望如今事情是真的，便问，“你说跟嫣然私定终生，可有什么信物作证？不然，口红白牙就来污蔑她的清白，我不会轻饶！”

“福林，你怕不是酒喝多，冲昏了头！是不是咱们院子里伺候的丫鬟？那个叫做白莲的骗了你？”张管事对上柳宓那双阴沉的眼眸，瞬间慌乱阵脚，踢着张福林提醒道。

可眼前总是想起柳如烟那张惊为天人的容貌，软香在怀的触感犹在耳边张福林怎么能够轻易放弃？猛地想起什么，他从怀中掏出那块绢帕，双手呈上递给柳宓，说道：“这是柳姑娘与我定情信物，大人明鉴！”

“这……”秦氏瞧着，暗自一惊，柳宓脸色也变化几分。

绢帕底边绣着柳嫣然的名讳，府中绝对无人能够造假。况且，此物是女子贴身闺房之物，别说是外男，就算是丫鬟都轻易不能拿去浆洗。柳宓眯起眼眸看着秦氏，不怒自威，满脸恼火。

秦氏微微低头，此刻柳宓已经信了大半，怕是再如何解释，都不能让嫣然在他面前与这件事情脱了关系。怕是寿宴那日，想要让柳宓给嫣然寻求好人家的婚事是不成了，只能再静待时机。

“爷，这不是……”周姨娘心头一喜，将绢帕抢过去，放在眼前反复琢磨，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对上柳宓警告的眼眸，噤声不言的退回到原地。夫人院内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显得极其突兀，张管事眼珠滴溜溜转了半晌，分析着此刻局面。

哪怕是证据再确凿无误，柳嫣然都是太尉府嫡女，身份尊贵。

农庄与太尉府关系匪浅，即便想要锦上添花，柳宓也不过会将远房的女子嫁过来，连周姨娘的庶女都看不起张福林的门槛，更别提柳嫣然。

“太尉大人，此事全是犬子酒醉胡闹。这几日院里伺候的白莲与他两情相悦，总是心心念念想着，一时糊涂便闯到夫人院子里来，想求夫人做主。闹得大人深夜不得安寝，实在是罪过。”张管事跪在地上，轻声说道。

张福林还想反驳说什么，就看到爹侧头匆匆说，“不想死就闭嘴。”

“白莲是夫人的丫鬟，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柳宓听不出情绪的说道，秦氏倒也虚假笑着，扶起张管事，说，“白莲能够得张家小哥青眼，是她的福分，我自然会准备一份嫁妆。待你们离开太尉府之日，便让白莲跟着一起去农庄吧。张家小哥可要好生待她。”

秦氏得体说道，张管事连连感谢，连拉带拽的扯着张福林离开。

柳宓从宽椅上起身，盯着秦氏，将手中绢帕狠狠塞过去，说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寿宴之前莫要出来一步！到时候丢了太尉府的脸面……”

“是。”秦氏不敢多言，周姨娘娇笑的挽着柳宓的手臂，有些困倦的抬起手掩着嘴角打了哈欠，柔媚说道，“爷，我们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早朝呢！耽误时辰可该如何是好？”

柳宓点头，秦氏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恨得咬紧牙根，回到屋内。

柳嫣然一张小脸已经被泪水打湿，外面到底发生什么，屋内听得一清二楚，她慌忙伸出手臂想要扯着秦氏的衣角，却被躲开，差点儿从床榻上摔下去，“娘，我真的没有跟他见过！你相信我……”

“你要如何解释帕子的事？”秦氏将绢帕扔到她面前，“贴身之物，你不要与我说是帕子长了翅膀飞到张福林怀里去的！”

柳嫣然抽噎得委屈，秦氏恨铁不成钢的摇头离开。

韵苑，云旗将偷听来的原封不动的传达给柳如烟，并没有看出什么表情，是喜是悲？精心筹谋如此大戏最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青黛也是出声安慰说道，“姑娘，不管如何，这下子二小姐都没有办法在老爷面前讨得好了，我们还算是有些收获。”

“柳嫣然有夫人庇护，自然不会得到什么惩罚，禁足已经是意料之外。”柳如烟淡淡说道，前世，柳嫣然嚣张跋扈，恃宠而骄，嫁人后更是善妒异常，在秦氏维护下竟然暗害不少通房性命，却统统被压下来。即便柳宓知道，也未曾对她苛待几分，当时，柳如烟心底还曾经羡慕过。

毕竟是亲生女儿，总归要跟她有着些许分别吧。

柳如烟冷笑着，眼眸深处的情绪让人不寒而栗，却又有着几分同情。青黛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向前两步，却听见她轻声说，“时辰不早，你们也操心整晚，快去歇息吧。”和衣而卧，柳如烟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今夜，实在是太过疲惫。

青黛对云旗摇摇头，两人前后离开内屋，将门轻轻掩上。

听到门外落锁合辙的声音，柳如烟翻身坐起，抓起外衫披着，点燃手旁的半根红烛，在摇曳的烛火下，瞧着房梁说，“下来吧，别装神弄鬼，偷偷摸摸的，难不成你喜欢高处狭窄的空间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