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赌气离开

冬日暖阳，韵苑里枯树慢慢有绿芽倔强的生长出来，白雪融化渗透进土壤，屋檐落着水滴声音清脆悦耳。

萧怀瑾睁开眼，猛地翻身坐起，软塌内空空荡荡。

睡了多久？很少能够沉沉睡着的萧怀瑾倒是在韵苑内得好眠。

“你醒了？”柳如烟蹲在地上，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拍着裙摆站起来，将手边的木棍扔到旁边，眯起笑眼问。

萧怀瑾略觉得尴尬，轻咳两声，抬起拳掩着嘴角，点头算做回答。

柳如烟眼眸中笑意更浓，用雪将酒坑填满，两坛瓷瓶被埋在树下。

“你倒是睡得熟，早膳在前厅，若是饿了便去吃吧。”柳如烟懒洋洋的伸着懒腰，三更天就起来酿酒，她倒是累着，浑身疲乏。

萧怀瑾有些不悦，嘴硬说道，“还不是你睡相太差，让我整夜难眠。”说罢，他还低头整理着褶皱衣袍，浑然不觉方才那段话多让人遐想连篇。

柳如烟猛地抬起头，蹙眉盯着他。

然而即便这样不善的眸光，在暖阳照耀下也显得软绵绵的，反而让人生出几分心动来。柳如烟像是想起什么，旋即扬起嘴角，略带着讨好的跑到萧怀瑾面前，眉眼弯弯，白皙的脸蛋上因劳累泛出薄薄汗意，双颊微红，别有小女儿娇态，唇齿发丝间淡淡酒香让萧怀瑾也忍不住有些晕眩。

“想向公子讨一物，可好？”柳如烟尽量放柔声音，娇滴滴的撒娇道。

跟萧怀瑾也算熟识，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更拿捏得当。有求于人自然要放低身段，柳如烟差点儿就扯着他的袖口摇晃起来，像极了市井上想买糖葫芦而跟爹爹撒娇打滚的女娃娃。

“要什么？”萧怀瑾似乎极为喜欢看她如此违心又尴尬的模样，笑问道。

柳如烟下意识眼眸中混着惊喜，脱口而出，“催情迷药。”

“你……柳如烟，你可知道在说些什么？”萧怀瑾正色的挥开她手腕，负手而立。柳如烟歪头，坦然自若的说道，“自然。”

未出阁的千金，男女情事即便知晓，也都要含羞带怯，提起两句便红了脸，可柳如烟对此却极其大方。萧怀瑾不知为何，总是心中憋闷一口气。

“我又不是讨来给自己服用，你为何生气？”柳如烟纳闷反问。

萧怀瑾不说话，眸光犀利又深邃，盯着柳如烟瞧了一会儿。那双眼眸打量下，柳如烟强装镇定的与他对视，不消片刻，便败下阵来，叹口气，解释道，“张福林的网该收起来，需要迷情药来辅助，我本来是想让青黛从外面买些回来，可若是东窗事发，太尉在府中搜查，难免落下把柄。”

“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够帮我，不留痕迹。”柳如烟坦诚，回到屋内，打开窗户，又走到软塌前用手抚了抚凌乱的床褥，“公子若是为难，便当如烟没说此事。”

以退为进，三十六计被柳如烟运用的得心应手。

若是换做旁人，柳如烟丝毫不会紧张，可此刻她的心仍旧有些不踏实，耳朵听着后面的声响，分析着萧怀瑾的情绪。此人心思太深，若是耍计谋被发现，说不定还会变得被动起来。

“闻天，去给柳姑娘拿些药来。”萧怀瑾对着虚空说道。

话音刚落，房梁处便落下黑衣男子，不苟言笑的拱手道，“是，主子。”

“你……这是？”柳如烟背后冷汗涔涔，从未想过香闺中除却萧怀瑾外还有其他男子！“闻天是我的人，以后若是有事，我不在韵苑，大可以吩咐他去办，可以信任。”萧怀瑾像是没有看懂柳如烟质问的表情，说。

当初破庙将萧怀瑾捡回来，就是错误！

从穿着打扮，举止言谈，甚至是行事作风来看，萧怀瑾都并非普通人。

“他不会整晚都在我屋内吧？”柳如烟嘴角抽动着，脑袋里唯一能想起的担心脱口而出。这幅又怒又怕的表情在萧怀瑾眼里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可爱，闻天摇头，赶忙出言解释说道，“我大多时间都跟在主子身边，入夜两位就寝后，我便守在院内，不会偷窥任何。”

闻天一板一眼的说着，心里想着，身为属下怎么能够偷听主子墙角？万一有面红耳赤的声音，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呢。

“快去吧。”萧怀瑾挥挥手，打发他出去。

柳如烟赌气坐在铜镜前，没有青黛的伺候梳妆，扯痛两根发丝，倒吸凉气。萧怀瑾端着茶杯，轻轻撇去茶沫品尝两口，朗声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萧公子如此神通广大，哪天想要我的性命，怕是混混沌沌便命丧黄泉，连真相都不得而知。”柳如烟说罢，萧怀瑾听到语气中夹枪带棒的怨怼，愣神片刻，有些被气笑的起身，走到她身边，想要将远山黛拿过来，“公子做什么？如今连梳妆都要管管了？”

柳如烟想要将手腕拽回来，奈何力气不够，只能恶狠狠说道。

看她那般赌气的面容，萧怀瑾也是皱着眉，说：“你想问什么，我若能说，绝无隐瞒。破庙是偶遇，随着你回太尉府有不能说的打算不错，可无关于你，也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红口白牙，萧公子一张嘴开开合合就让我相信，难道我是三岁小儿么？任你哄骗。”柳如烟用力将远山黛摔在铜镜前，扭头盯着萧怀瑾，“你到底是谁！”此问题，她问过两次，都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萧怀瑾握着她的手腕微微松了，垂着头，看不清眼底情绪。

“罢了，公子不愿说，我也不追问，毕竟……你我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大难临头各自飞，若是遇事，公子别怪我将你出卖便好。”柳如烟起身走出屋内，萧怀瑾望着她的背影，第一次产生犹豫。

要不要将身份告诉她？那样，危险似乎会变得更大。

“青黛！让云旗想办法，把张福林引到后院凉亭去。”柳如烟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