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偶遇幽会

正屋，秦氏替柳宓宽衣解带，将外袍挂起，端着茶水伺候，点燃熏香。

“爷，明日农庄就会来人，听说福林也会跟着来拜寿。”秦氏欲言又止，“韵苑的丫头年满十八，总要给她议亲才是。若是许配给福林，到时候农庄对太尉府肯定会尽心竭力，爷觉得如何？”

柳宓毕竟是当朝太尉，身上总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质，板着脸，眉头微微皱起来，便让秦氏不敢再多做言语。

“你将后院管好便是，如烟的婚事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柳宓沉着脸说，秦氏有些不满，却还是安静的伺候着就寝。

作为朝廷重臣，女色之事上，柳宓并不沉迷。府中只有一妻二妾，周姨娘美艳妩媚，更是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行事大胆，总归能够撩拨起柳宓的心思，却奈何无所出。也正是因此，才迟迟不能威胁到秦氏的正室位置。

雪姨娘是柳宓成亲前的通房丫头，温顺乖巧，不争不抢，伺候多年也看在育有一女柳怡然的情面上，抬成姨娘。平日里，若是不给秦氏请安的时候，都在院内从不出来露面，安分守己，贴心解语。柳宓心气不顺的时候，总会去她那儿坐坐，至晚就能得到些许开解。

深夜，青黛挑拣起暗红色的披风挂在柳如烟身上，叹口气道，“姑娘，更深露重，你又站在院内，到时候体内染了风邪湿气，卧病在床岂不是难受？”

“一时忘记。”柳如烟整了整裙摆和披风，抱歉道。

入夜，太尉府安静下来，偶尔能够听到丫鬟小厮在墙根下窸窸窣窣的低语声，呼啸冷风吹过，让人忍不住将脖颈缩在衣裙围领里。

韵苑只剩下两盏烛火亮着，怕是最寒酸的院落。

“明日，农庄的人就要到府了吧？”柳如烟轻声问，青黛点点头。

不知为何，柳如烟总是关心农庄之事，难不成是真的对张家表哥有心思？青黛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心想该如何劝，才能让自家姑娘不要自暴自弃。

“等清早，让云旗去小门守着，注意张家表哥的举动，回来报我。”柳如烟手腕上戴着一串绿檀佛珠，散发着阵阵香气，轻轻捏着转动，眼眸暗沉。

次日清晨，太尉府喧闹非常。农庄的人到府，各种贺寿的礼箱朝着各院送去，夫人院内抬了六箱，周姨娘院内四箱，就说雪姨娘的院内也有两箱。可青黛眼巴巴站在韵苑前等了许久，都没见一个小厮抱着盒子走过来，仿佛韵苑被遗忘似的，唯独安静。

“云旗可有消息传过来？”柳如烟指着淡月色的小袄换上，坐在餐桌前。

水晶虾饺，芙蓉酥，还有几块桂花糕，往日可都吃不到，如今食楼生意不错，店家总是给青黛送些热乎乎的新菜品，倒是让柳如烟吃得有些圆润，小脸也不似原本蜡黄，更增添几分女人的妩媚轻熟。

“说是，张家小哥已经见过太尉，此刻在夫人院里请安呢。”青黛说完，就瞧见柳如烟起身，匆匆对着铜镜摆弄两下胭脂水粉，作势要向外面走。“姑娘，你去哪儿啊？”青黛赶忙追着问。

柳如烟压低声音，脚步却是飞快的向着花园，说：“去见张家小哥。”

若是从夫人院子到前厅，必然经过花园。柳如烟特意寻到僻静的小路，眼睛滴溜溜的瞧着后方，发现人影时赶快双手合十，闭着眼眸，还飞快的摘下一朵白梅花洒在鬓间，颇有几分可怜模样。

“若是神明有灵，请赐我一段比翼姻缘，莫要让我痴痴苦等。”柳如烟嘴里说着，眼睛却偷偷睁开瞄着逐渐靠近的人影。

张福林本来是想快速去前厅的，可偏巧，听见花园中有女子声音。

那身影窈窕婀娜，让他挪不动脚跟，色迷心窍的循着声音过来。柳如烟寡淡的模样在树中却显得格外让人怜爱，“敢问，是哪位妹妹在前面？”张福林猛地出声，柳如烟作势像是吓到似的，眼眸瞪圆像是受惊的兔子。

“你是谁……”并没有直接通报名讳，柳如烟向后退了两步。

不知是故意还是碰巧，竟然踩到枯树枝，身影重心不稳要倒下去。张福林毕竟是农庄出身，反应倒是快的健步冲过去，揽着她的腰。如今近的距离，能够闻到柳如烟鬓间的香气，张福林有些意乱神迷，手仍旧握着不放，问：“妹妹无事吧？”

“多谢公子。”柳如烟柔弱的推开他的胸膛，那指尖撩拨过的地方像是燃起一团团火焰，惹得张福林眼眶发热。

柳如烟咬着唇瓣，绞着手帕，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方才是我随意说的，公子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记挂在心中。若是让爹爹和娘知道，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妹妹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张福林此刻心里哪还想到其他，只是想要亲近美人。看他那色欲熏心的模样，柳如烟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两声，“我出来已经有些时辰，要快些回去才行，多谢公子相救。”

说罢，柳如烟转身提起裙摆便消失在花园中。

这几日，随着萧怀瑾习武让她倒是身体灵敏不少，左右钻着，张福林想追都没有找到她离开的路径，只能恋恋不舍的回到前厅，眼前心底却总是想着那张动人的小脸，难以忘怀。

韵苑，青黛伺候着柳如烟将方才的衣衫换下，刚退出去。

“怎么？你喜欢他？”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柳如烟猛地转身，却被有力的臂膀给搂在怀中。视线瞧着萧怀瑾玄色衣衫上的绣线纹路，她松口气，仰头望着那双似乎隐隐有着怒火的眼眸，问：“什么时候看见的？”

萧怀瑾眯起眼睛，搂着她腰肢的手更紧了紧，仿佛是在发泄什么不满。

“你要嫁给张福林？”萧怀瑾想起那日柳如烟的言语，低声问。

屋内无人，只能听见两人灼热又粗重的呼吸声，柳如烟迟迟没有回答，片刻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掩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