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秋姐你受伤了

患者逃离医院后，作为家属的女儿坐在叶惊秋对面的一排椅子上，哭成了泪人。

赵生栩处理完叶惊秋的伤口，转而对她道：“你别太难过，我们已经报警了，一定会把您父亲平安带回来的。”

赵生栩长着温柔风格的五官，嗓音也十分能给人安全感。

女人情绪平复些许，拿起电话打给男朋友，想要他帮忙找人。

男人在网吧，敲着键盘，态度不以为意：“打团呢，挂了啊，等有空再说。”

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唯唯诺诺的女人尖声道：“不用等了，姓赵的！我们分手！”

“别人生气我不气，这么关键的时刻，照顾好自己，别让父亲担心啊。”赵生栩吓了一跳，连忙又是一番安慰。

叶惊秋闭眼靠着椅背，听着他们对话，缓解严重的头晕感。

焦急等待了十五分钟后，卫逐风打了电话：“我把人带回来了，小秋姐。”

“患者回来了，继续手术，赵哥，麻烦你重新去叫人。”叶惊秋即刻道。

“你的手……”赵生栩却犹豫。

叶惊秋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个病患，手术台上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权衡了一下，她终是道：“……你们先准备，我给王主任打电话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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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逐风带着患者赶来，见到叶惊秋手上的绷带，脸色一肃。

“小秋姐，你受伤了？”他皱着眉，过来查看她的情况，“你在电话里明明跟我说没什么事情，你，你怎么能骗我？”

患者本人也很愧疚，一只手搅动着衣角，连连对着叶惊秋赔不是。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叶惊秋挥挥手，“进去吧，医生们都已经就位了，这次请您务必要配合我们的治疗。”

“你怎么能跟我说不严重？”卫逐风还在着急，“你都这样了，还不严重？”

叶惊秋没力气和他再说，一只手按着他因为凑过来的脑袋，困倦道：“别闹，我睡会儿。”

她话语间带着浓浓的鼻音，卫逐风被按得愣了一下，安分坐到了椅子上，脸红到了耳朵根。

手术室的灯亮起，叶惊秋又闭上了眼，卫逐风坐在叶惊秋旁边，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叶惊秋确实累了，睡了许久后再睁眼，敏锐地捕捉到卫逐风逃窜的视线。

“有事？”她疑惑道。

“没有——哦不，有。”卫逐风狼狈地回头，拎起放在旁边的袋子，“六点半了，刚刚叫的外卖，小秋姐你饿了么？”

“有点。”

叶惊秋没有完全醒，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卫逐风扯开袋子上的结，把食盒取出来的时候，突然看着叶惊秋身后的方向，顿住了。

“惊秋，我就知道你会在手术室这边。医闹的事情，我很抱歉处理得不是很好，还是对你造成了影响。”叶惊秋回头，就见宋贺书举起手打招呼，微微一笑，“那么现在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叶医生吃顿小龙虾赔罪呢？”

“小秋姐。”一旁的卫逐风抿唇，也开口唤她的名字。

“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叶惊秋只思索了片刻，便道，“他已经把菜端来了，不能浪费。”

“好吧，那下次再约。”宋贺书面露遗憾，目光如炬，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卫逐风，“这位，也是患者？”

叶惊秋知道宋贺书不是赵生栩，若是不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他绝不会罢休，她不知道怎么定义卫逐风和自己的关系，一时间有些头疼。

卫逐风倒是爽快，对着宋大律师挑眉道：“我叫她小秋姐，你说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宋律师摩挲了一下手指，再抬眼时，轻笑一声：“惊秋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下次吃小龙虾，弟弟想吃也可以来——放心，账我付。”

“好啊，那我不客气了。”卫逐风散漫道，“我可是很擅长吃小龙虾的，别嫌弃我煞风景就成。”

宋贺书还欲说几句，卫逐风却一边布菜，一边想起什么，恍然大悟似地看向他：“今天不知道你会来，所以没你的份，真是不好意思了，哥。”

宋贺书“呵呵”一声，皮笑肉不笑：“没事，下次记得你哥我就行。”

叶惊秋压根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拿出了一本正经地挑食态度，把牛肉里的姜丝往外挑，连宋贺书和她道别，也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一副眼底只容得下晚饭的模样。

卫逐风用自己的筷子压住她的，沉沉道：“小秋姐，我不喜欢他，能不能不要和他走得那么近？”

“威胁我？我又不是饿不住的小孩。”叶惊秋果断放下筷子，“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就不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卫逐风抿唇，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错了，小秋姐，你继续吧，吃饭不提这个。”

叶惊秋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带着些起床气，愤愤不平小声道：“……我和他本身走得就不近，是很正常的普通朋友。”

卫逐风虚心低头：“我的错，是我疑邻偷斧、做贼心虚。”

叶惊秋是理科生，听不懂这两个成语，总觉得这么用有些怪异。

又想到卫逐风原本也是学理科的，真不知道卫逐风是从哪里学来了这么多的怪词。

“吃完饭去做什么？”因为赶走了不想见到的人，卫逐风整顿饭都吃得兴味盎然，“去逛街？看电影？”

“去加班。”叶惊秋冷酷道，“为即将出院的患者整理病历。”

卫逐风抽抽嘴角，艰难道：“加班啊，我也想去加班。”

“那你去啊。”叶惊秋以为他也有工作没做。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没有看过人加班呢，小秋姐，我想看你加班。”

然后就招致了叶惊秋十足不理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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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纸质病例整理到电脑上，叶惊秋对着其中一个病人的名字犯了难。

“熊罴”，“罴”这个字，怎么念，又怎么打？

她停止敲击键盘，一时间有些茫然。

卫逐风坐在旁边用手机玩赛车游戏，注意到她的异常，转过头：“出什么事了？怎么停下了。”

“……有个字不认识。”叶惊秋低声道。

游戏里，本是一骑绝尘的赛车已经撞上了路边的护栏，操纵它的人却全然不顾，反倒是彻底放下了手机，毫无留恋之意。

“我看看啊。”卫逐风说着，绕到她身后，“念‘pi’，第二声，指的是棕熊。”

叶惊秋把这个字找到，输入到档案里，有些好奇，又多看了卫逐风一眼。

卫逐风一只手支在办公桌上，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哂笑道：“怎么，小秋姐觉得我肯定答不上来？”

“我没这么觉得。”叶惊秋想也不想就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原来学过的知识，都没有忘，真好。”

“小秋姐果然很‘小秋姐’。”

卫逐风失笑，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