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总是不乏新鲜事的。
在我和张亦池恋爱的传闻彻底消失无踪后,我们却真正开始了地下恋情。我们赛车、骑马、去游乐园、打球、游泳……所有好玩的事情我们都做。我发现,他根本不是什么儒雅的贵公子,而是一个任性、骄傲甚至非常二的大龄儿童。
可是,我更喜欢这样的他。至少,这样的他是真实的。
我躺在躺椅上,看着在游泳池里游泳的张亦池,用力吸了一口橙汁,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惬意极了——哼,什么老板、客户、同事,都让他们见鬼去吧!张亦池突然从泳池里露出了湿漉漉的脑袋,半俯身子看着我:“顾盼,别光看着我,一起啊。”
我还是挺不好意思的:“不了,湿哒哒的多难受啊……啊!”
最后一个字“啊”字就这样拐了弯,还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因为我被这家伙拉到了水池里,溅起了好大的水花!幸好这池水不深,我勉强站住了脚。
我刚想指责他谋财害命,而他嘴角露出了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笑:“盼盼,你刚才一直再看我,是不是被我的英俊晃到了?”
“是啊,太亮眼了,我的眼睛都被闪瞎了。”我忙配合地捂着脸说。
他大方地说:“光看有什么用,你快来感受一下!除了那些专业的健身教练,我的肌肉就和中国的乒乓球一样,在娱乐圈绝对是称霸地位。来嘛,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
张亦池说着,抓住我的手就往他胳膊上按。他实在很热情,我只好轻轻捏捏他的肌肉,脸红得都要烧起来了。我感受了他硬邦邦的肱二头肌他还不满意,盛情邀请我去感受他的腹肌和臀肌,而我急忙触电般摆手。
我生怕他脑子抽风,做出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来,忙转移话题:“张亦池,你都‘失踪’一个星期了,琳达的电话都把我手机打没电了。唉,等她抓住你,会不会把我一起连坐了啊?”
“你怕她?”他不屑地问。
“我和她没合作关系,当然不会怕,只是觉得她也怪可怜的。”我口是心非地说。
我怕琳达,我当然怕!她的强势和锐利,让我总有一种面对我妈时候的胆战心惊。一想起她知道了张亦池和我在一起的场景……那画面肯定太美,可不敢看。
张亦池根本不懂我的担心,嘲讽地说:“是啊,我罢工后她要少赚几百万真可怜啊!对了,还不能一天到晚发脾气也很可怜。”
“她找不到你一定会担心。”我违心地说。
“好了,别说她了,就算被抓住也有我护着你。”
张亦池微笑着说,搂住我肩膀,而我没有闪躲。虽然见识过他被琳达骂的狗血淋头的场景,也知道他的话不能作数,但我的心里暖暖的——被人保护的感觉原来会这样好。
抬起头,看着云朵好像丝絮一样在空中飘扬,我觉得自己的心平静得就好像一池潭水,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有人说,忘记一个男人的最好方式是找一个新的男人,现在我终于承认说这话的人有多么睿智,她简直应该被记入史册。
和张亦池在一起后,我觉得我变成了一个豁达而宽容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我的心起波澜。我能特别平静,特别公正的想起王希,他就好像是一个在路边要饭的陌生人一样。
我想,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犯抑郁症实在太不值得了。现在的我虽然没有了工作,但我有一个最令人妒忌的男朋友,我还有可能成为人人喊打的明星太太。我是那么感激张亦池把我从自我否定的深渊中拉出来,给我自信与希望。我要和张亦池一起过着平静而安宁的生活,感受岁月的静谧与美好。嗯,就是这样。
我看着远处的宾馆,突然好像看到有个人影闪过,再次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如常。我揉揉眼睛,暗想我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张亦池搂住我的肩膀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好像看错了。”我疑惑地说。
“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
“好啊。”我不再想这个问题。
张亦池换完衣服后,我们准备去吃意大利菜,而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人就立马接了,我只听见他说:“嗯……好,我马上去,你别急。”
他说着,就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我第一次见到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我要去一趟英国,现在赶回家拿护照,就不送你回去了。”
“没问题,你忙。”我贴心地说,恨不得给自己颁发一个“中国好女友”的奖状。
张亦池没有客气,把我放在了路边就匆匆离开,我只好慢慢走回了家。一到家,我就急忙卸妆,脱掉了高跟鞋,换上了运动服,把头发扎成冲天辫,觉得这样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我一边吃瓜子一边看电视,当看到电视里在放张亦池专访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什么“忧郁王子”,什么“最喜欢吃意大利菜”啊,他最喜欢的明明是烤鸡翅好不好!还说自己休闲的时候就打高尔夫,他明明是宅在家里打游戏好不好,真是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我乐得不行,然后乐极生悲——一颗瓜子就这样卡在了我的喉咙里。我拼命咳嗽,用手抠嗓子,但刺痛感反而越来越强烈,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我心知不妙,立马往门口走,准备去医院看急诊,没想到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我抬起头,王希看了我一眼就转了目光,冷静地说:“顾盼,你的辞职报告我收到了,我不同意。”
为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看王希,用表情彰显自己的愤怒。王希看着长湖,继续说:“虽然你脑子不清楚,做事三心二意的,只会闯祸……但不可否认,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员工。薪酬方面公司会和你再商议,这段时间就算你休假。下半年公司会有民主测评,你成绩优异的话有升职机会。明天就来上班吧。”
王希自顾自说着,私自决定我要重新回去上班,而我根本没时间和他扯这个。我狠狠瞪他一眼,呼吸越来越难,想往电梯里走,没想到一下子就跌倒在地。我捂住咽喉,痛苦到了极点,王希终于问:“你被卡住了?”
我含泪点头。
他轻声骂了一句什么,迅速把我扶了起来,然后从后面抱住了我。那一瞬间,我真不知道该担心我会不会噎死,还是该给他一嘴巴,而他用力挤压我的腹部。
“有我在。”他说,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下,十指交缠。
我很奇怪,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我还有时间看着我们的手。
我的手和我妈的手一模一样,又小又胖,而王希的手却非常的好看。洁白,修长,没有难看的关节,简直是一副天生的钢琴家的手。就算我发誓要和王希划清界限,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此时带给我的温暖与安全感。
好像是……被保护一般。
当我终于把那颗该死的瓜子吐出来的时候,瓜子残渣也喷了王希一身,而我真是慌乱到了极点。我知道,王希一向很爱干净,他的衣服也都挺贵的,而我就这样喷了他一身……我简直不敢去看他,没想到他只是问我:“现在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我哑着嗓子问。
“我只是给你紧急处理,你需要吃点消炎药,我们去医院。”
他不由分说,把我抱了起来,塞进了他的汽车——事实上,在他抱起我的那瞬间,我还有闲情逸致担心我的体重会令他踉跄一下后摔倒,幸好这样的糗事没有发生。
他开车送我去医院,医生给我做了检查后一再说处理地及时,还问这样专业的急救方式是谁做的,根本没必要再来医院。我下意识去看王希,而他面无表情。
我们之间的气氛沉闷而诡异,当取药的屏幕上出现我的名字时,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他,冲上去抢着去取药。护士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不是你的药。”
“可上面写着我的名字,顾盼啊。”
“是叫顾吩,你什么眼神啊。”她给我一个大白眼。
“顾吩?”
我猛然想起自己拿错检验报告的事情,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儿有这么巧。就在我诧异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有个男人站在我身边,把单子给了护士,拿到了我刚才想拿的药。
我出神看着他,发现他四十岁的年纪,个子很高,但出奇瘦削,走路也非常缓慢,看起来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我见他按了14楼的电梯,忍不住问护士:“14楼是什么病房?”
“血液科啊。”
“哦。”
我想起看到诊断书时的悲伤,想起知道误诊后的欣喜,重获幸福的喜悦在此时却显得那么突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承受了本该我承受的东西似的。
拿了属于我的药,我沉默地往前走,然后停下脚步,对王希说:“王总,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谢谢你今天陪我来医院,也谢谢你救了我……但辞职的事我已经下定主意了,真的很抱歉。工作交接我就放在了电脑桌面上,也给您的邮箱发了一遍,您还是看看吧。”
我觉得我的态度,比那些把辞职信摔在老板脸上的人实在好太多,但王希明显不知道感恩。他没有理会我,而是朝我走来,步步紧逼,一直把我逼到了墙角。
他单手支撑在墙上,低头看我,莫大的威胁感迎面而来:“顾盼,你到底为什么要辞职?你的工作很不错,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年底就会给你升职。你现在不做不会太可惜吗?”
我的手用力掐着自己,笑容不改:“王总,我对工作很满意,辞职是因为……某些私人原因。”
“什么原因?”他逼问。
“因为……抑郁症。”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我说出了这句话后只觉得一下子就轻松了:“你知道我一向有这个病,容易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所以我对工作也突然没兴趣了。而且,我心情不太好,要在家里休养一阵。”
我自认为我说得非常婉转,也给他留足了面子,而他沉默半晌后突然收回了手,也站直了身体。他冷笑:“抑郁症……是啊,这三个字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借口。每当想要放弃什么,或是不想面对什么的时候,就抬出这三个字来,这样你有了充足的理由停滞不前,有谁想拉你一把也变成了居心叵测。有这个护身符,你能坦然让自己变成一个负能量的集合体,蜗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我一下子就火了:“你说什么啊,你根本不懂!你又没有得过抑郁症想要自杀!”
我说完这话后就后悔了,因为我想起了王希手腕上的那道伤疤。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下台,王希只是倨傲地看着我:“你想要这样,我也不阻拦你。只是,你真的非常让我失望。”
沉默半晌后,王希终于冷冷吐出这几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就离开。我知道我的不识好歹让他下不来台,让他真的动了气,但既然做了决定我就不会后悔。
早晚都是要放手的,不如早点放手不是吗?因为,两个人拉皮筋时受伤最大的总是最后放手的一个,而我那么怕疼。
我轻轻一叹,不再胡思乱想,坐电梯到了14楼。我不断寻找,在最后一个Vip病房里发现了顾吩的身影。
他住的是最高级的病房,但病房里只有他一个,显得格外空荡。灯光把他的身影拉成了长长的影子,他低着头在吃盒饭,突然筷子掉在地上。他尝试着弯腰,几次都不能把筷子捡起来,却也不喊护士前来,后来竟自己动手抓饭吃。
我实在看得难受,推门进去,把筷子捡起,洗干净给他。他疑惑地看着我:“你不是护士。你……是阿青请来的护工吗?”
他说着,油腻腻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极大,掐得我险些惊叫出声。我忙摇头,哑着嗓子说:“不是,我只是,只是来看看你。”
“来看我?你是我以前的员工吗?可我好像不认识你。”
“是,我好像找错人了。”
我对他微微一笑,但是心里却为做这个决定后悔不已。我刚想告辞,他却试探性地说:“要是……要是你不忙的话,能在这里坐一会儿吗?我好久没和别人说话了。”
“当然可以。”
我坐在了他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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