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袅袅的白雾中,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以前比,我瘦了起码10斤,面色有些苍白,却更加美丽。我对镜子微笑,那笑容太淡,所以我用力扯住面颊,果然顿时笑靥如花。我想,我是很难过,但我不会伤心,更不会抑郁。因为,我是坚强的,不会被打倒的顾盼。
“醒了?”
王希看着我,没有被撞破做坏事的紧张,好像他不是在我家,打开的也不是我的日记似的。我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急忙去抢日记本,但王希反应更快。
他把日记本高举过头顶,我怎么跳也够不到,气急败坏:“这是我的日记,你不许窥我隐私!”
“写着我名字的‘隐私’?”他挑眉。
我气得扑了上去,一下子把他扑倒了沙发上,鼻子重重撞到了他的胸膛。我忍住疼痛,继续去抢日记本,这一次居然被我顺利抢到。
我趴在他的身上,眼见他就要伸手回抢,心一横把它塞进了内衣里。王希果然住手,目光深沉地看着我,而我得意地说:“抢啊,我看你怎么抢!”
“顾盼,你还是女人吗!”他在我耳边说,我觉得我耳后的皮肤一下子就红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趴在他身上的动作实在太暧昧,但现在我只能装傻。我忽略掉他的手臂正搂住了我的腰,也忽略掉我的手用力按在了他的胸膛,镇定自若:“我是不是女人都和你没关系。”
“放手。”他看着我的手。
“不。”我生怕他去抢我的日记本。
“起来。”
“不。”
王希恶狠狠瞪着我,我毫不示弱与他对视,后来居然是他败下阵来,不再看我,脸色也有些泛红。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也加速了,喉咙干涸,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站起身,离开了他的胸膛,把日记本放好,突然心虚起来,声音也是说不出的软弱:“这是我的隐私。”
“呵。”他一点都没给我留面子。
我气急败坏地瞪他:“我不信你没在日记本上诅咒过你的上司。”
“至少没你这样心虚。”
他松松领带,站起身来,不再搭理我,而我一直警惕地看着他。我不想让他发现我的日记,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曾经多么喜欢他。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我拒绝的他,但我现在会那么难过。
也许,我是疯了吧。我捂着脸颊,默默想着。
就在我们相视无言之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到来电人是张亦池,不知道为什么心虚了起来,下意识看了王希一眼。
王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而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去阳台接了电话。一接通,张亦池就说:“顾盼,是不是记者去找你了?放心,这件事我能搞定,你这几天不要出门。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喂……”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张亦池已经挂断了电话。我对着手机长舒了一口气,走出去的时候王希淡淡地说:“都收拾好了,下楼吧。”
“嗯。”我轻轻点头。
日记本事件让我们原本还算缓和的关系重新僵化,我们收拾好东西后下楼,在此期间都没有交谈。
坐在车里,我最后看了大楼一眼,想着和王希同一屋檐下的时光,却是知道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交集,会成为见面时点头微笑,或是干脆假装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心酸。
我忍不住想起,每次我遇到麻烦时他总是挡在我面前,终于忍不住轻声说了最后一句话:“王希,谢谢你。”
我的声音那么轻,但他居然听到了,微微皱眉:“真的感激我的话就回来上班。”
“啊?”我呆住了。
“顾盼,你玩也玩够,闹也闹够,该回来了。我给你办了停薪留职,这已经开了先例。”
“王总……”
“不想回来吗?”他反问。
“不是。”我轻声说。
其实,直到辞职,我才发现我有多爱这份工作,但我到底是回不去了。我不怕面对被我得罪地彻彻底底的同事,也不怕面对吹毛求疵的客户,我唯一害怕的就是面对他。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可能,所以必须要理智,不是吗?
毕竟,我已经30岁了。
“你会回来的。”
在我下车前,他突然在我耳边说,而我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开车离开。我看着他车子开去的方向,轻轻叹气,一个人收拾房间,把曾经带走的东西一样样放回原位。
我的眼睛有点酸涩,因为我终于又回来了——不是衣锦还乡,而是用那样不光彩的方式。一切就这样回到了原点,而我到底没有变成我所希望的那种女人。
还能更失败点吗,顾盼?
我整理床铺的时候,顾凌一直在上网。我以为她就准备一直做瞎子,对我视而不见,可是她看到我怎么都套不好被子时,到底还是来帮忙。
我们齐心协力把被子套好,我抱着枕头看着她,还是忍不住问:“姐,你到底为什么和王亚伦分手?”
“和你有关系吗?”她淡淡地问。
我只觉得一口气就这样噎在了嗓子里,吞不下去也咽不下来。我不敢和顾凌生气,只能和自己生气——谁让你嘴巴贱,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没打算再理会顾凌,没想到她居然开口:“不合适的话,早点分手对彼此的伤害都会更小一点,难道不是吗?”
我喃喃地说:“王亚伦是个好男人——至少就目前来看,是你遇到的最好的男人。姐,你们到底怎么了?”
“你就不要管了。”
她不愿意再谈这个问题,而我心里深深为王亚伦不值,悄悄发了微信问他到底怎么了,但是他始终没有回复。我在熟悉的床上昏昏睡去,第二天顾凌起床的时候才醒了过来。我出门的时候,顾凌已经不见了踪影,妈妈说她去大学给学生讲课去了。
“她做老师了?”我惊讶地问。
“差不多吧。”
我心里酸酸的,忍不住说:“那么好啊!多少钱一个月啊,肯定顶我一年工资了吧。”
“好像不收钱。”妈妈漫不经心地说。
“哟,活雷锋啊!不对,如果说是义务性质的话,那不是说姐到现在还没工作?”我警醒地问。
妈妈回避了这个话题,转过头来骂我:“有很多家单位抢着要凌凌,她是不想凑合,哪像你!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找工作?你年纪轻轻的就打算赖在家里啃老啊!”
我无语:“妈,你骂我没工作的时候,知道我还年轻,但你骂我到现在还没嫁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年轻了?别这样双重标准行不行!”
“还顶嘴!”
妈妈说不过我,拿着筷子对准我的脑袋狠狠一下,成功让我闭嘴。我试探性地问:“妈,你知不知道姐和王亚伦……”
“啊,他们怎么了,要结婚了吗?”
看着妈妈兴奋的神色,我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糊地说:“呀,今天的粥咸了。”
“那你不要吃。”妈妈凶残地收过了我的碗,而我真是欲哭无泪。
饭后,我打算约唐蕊一起出来吃午饭,没想到居然有人来找我。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陌生:“请问是顾盼小姐吗?”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张亦池的朋友,有些事情要问您可以吗?”
“你不是记者吧?”我警惕地问。
她轻笑:“当然不是。记者怎么会有你的联系方式?”
“那你是……”
“你来了就知道了。12点在LISA见,可以吗?”
“好。”我说。
我想,我真的是太无聊了,急需找点事情来做,好让我不要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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