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一年吧,一切都挺好。可后来不知道他那根筋忽然搭错了,他忽然对我说——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我能怎么回答呢?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有的话吧,听得多了,应对的语言自然而出来了。一开口,那字和词自己就拼成了句子。
真的。
穿心比过耳还不如,最起码这声音在耳朵里还能撞你一下,可进了心,却连半点涟漪也吹不起。
这个傻子,也不知道来点新鲜的。
可谁知道,他居然是玩真的。
只三天后他又找我说,他问过他那个叫孙叔的人了,后面的事都他安排好,只等我准备了。
我当即就火了,见过傻的,还真没见过那么傻的。杀手这个行当能退吗?手上沾了别人的血,还想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太平日子,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更何况,更何况我......
.
(长久的沉默)
.
这有些人,有些事吧。
只要沾上了,那一辈子就都别想甩掉了。就算你躲到床上,拿被子捂住了耳,捂着了眼,甚至捂住了嘴,可你总能听到有人在你的身边喊,在你的骨子里笑。
贱东西啊......
她就是贱东西,一辈子,一辈子都是脏的。
.
(笑)
可是啊,你说是不是跟傻子在一起呆久了,自己也会变傻?
他的眼神那样真,他说得计划也那样好,我居然也开始相信那种相夫教子的事情真的有希望发生在我身上,就像它发生在很多又很多平凡的女人身上一样。
怎么......怎么可能不心动.......
(清嗓)
总之呢,我考虑了整整三天三夜,到最后也没给他答复。
要不是第四天晚上,那个从皇宫里出来的大皇子来了,我不知道还得犹豫多久呢。
要说那个大皇子可是我的常客。
毕竟是个皇室,养尊处优的,出手也阔绰。跟他睡一晚,自然好处多多。
可你们知道吗,就在那个大皇子像去年一样向我祝酒,然后又像往常一样吻我脖子的时候,我居然...居然开始感到恶心了。
(欢快的笑)
哈哈。
我居然,居然开始觉得别人恶心了。
哈哈哈哈~
一个当婊子的居然嫌弃别人脏,真是有意思。
可那时候我没有发现一丝不妥,我就跟个傻子似的,就觉得...就觉得我是全天下最干净的女人,谁来我也不让。
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成,谁他妈的都别想碰我!
(咬牙)
我卯足了劲,一口咬在了那个大皇子的耳朵上,狠狠,又狠狠地一口。
哈哈。
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些皇子王孙也是人,跟那些朱公子啊苟公子什么的一样,那层油腻的肥膘下面流的照旧是腌臜带腥的血。
得是幸亏他后面那杯酒泼得快,早早的冲去了我唇上的血,不然我不知道得多少天吃不下饭。
可大概也是这龙血还真有点功效,后面那两天我居然还真忘了自己是谁了。每晚都亢奋的睡不着觉,觉得自己浑身是力气,谁来我也不怕。
我把以前收到的那些礼物都砸了,把所有的缠头都扔了。哈哈,去他妈的头牌,去他妈的艺妓,去他妈的柳如媚!
老娘我不干了!
老婆子又怎样,会打人就了不起啊?
我知道她舍不得在我身上留疤,每次打完了不都得老老实实地派人给我抹药。哈!有本事就狠一点啊,来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大不了老娘我划花了自己的脸,咱们谁也别好过!
说出来你们可能是不信,那时候我整整七天一口饭也没吃,照旧精神的不得了。
真的。
要是那个老婆子敢独自闯进来,我都能立马跳起来一口咬死她。
那时候是真心觉得没什么事我干不了的事。
(叹)
当皇上,估计也就是这个感觉了。
.
可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等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她说派人接我去个地方。
我挺胸抬头,气宇轩昂的就跟着去了。
那房子不大,没烟囱没窗户的。
门打开了,里面黑不隆冬什么也看不见,等我好容易适应了,才看见里面有七八个光着膀子的糙汉子,一个比一个邋遢猥琐。最边上还有一条狗,就是抓兔子用的那种大黑狗,口水把前胸的毛都淹秃了,模样比它的主人还恶心。靠墙的架子上奇形怪状的刑具不知道沾过多少了女人的血,浊浊带着一层血污。
老婆子拿着鞭子,在后面得意洋洋地问我。
她说,哎,怎么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再咋呼一个我看看啊?
我一句话也没说。
盯着那些人看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然后扭头就给了老婆子一巴掌,半点没留手,用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老婆子也愣了,捂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再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七天多没吃饭了,那巴掌抽完,我两眼一翻,也就背过去了。
真不知道我之前那些力气都是哪来的。
人啊,就是这样。什么气节啊,傲骨啊,都他妈是狗屁,关键时候还不如一块馒头顶用。
等我醒了,听当初借给我梯子的张工说,可是了不得。
我那一巴掌打完,老婆子好半天都没反应,一直捂着脸,失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就连我巴掌打完倒在地上都没看见,最后还是他好心,赶忙招呼人把我抬回屋子又给我叫来郎中。
再后来,听一个小丫头说,那天晚上她路过老婆子房间的时候,听见老婆子一个人在房间里哭。
灯也没点,就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哭了整整一夜,跟丢了崽儿的母狼似的,呜呜呜听着可难过。
可是,哭又有什么用呢?
等天一亮,泪一抹,日子该过的还得继续过,说多了都是矫情。
嗯?
你们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啊?
别看我,自己猜,反正我不会告诉你。
.
总之大闹了这七天,除了气坏了自己个儿的身子,修养半个多月什么也没变。等身子好利索了,该接的客人,还得继续接。
只是没想到我病愈后接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客人,居然就是那个笨蛋的主人,上官月明。
上官老爷子德高望重,是十里八乡公认的老好人。他可不是。
这明月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他娶了他的仇人的女儿。
然后又灭了他仇人满门。
连夜里一把火,把人的宅院连同堆在里头的尸首都烧了,火光冲天,腥臭的烟味儿整三日不散。
那个姑娘叫什么我倒记不得了。
只知道长得挺好看的,若是除去了脸上梨花一样的胎记,真心算是个美人胚子。
唔,跟我有着七分的相似。
这是明月公子的原话。他说我的眼睛最像她。
他还讲了很多很多事,关于那个姑娘的,但是我也都不记真切了。
大概是因为我没心思听,又或是因为他醉了酒,只是自顾自语,每句话都含糊不清。
我唯一记得的是他给了我一笔银子,叫我跟着花楚一起离开开封。
总之呢,那一夜我跟他什么之间也没发生。
不过我没跟花楚那个笨蛋说。
谁叫他不来问我的,难不成还要我主动去跟他解释?
哈,我偏不,憋死他得了,哈哈。
行了,就这样吧,就说到这了。
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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