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于斯汀找到了新房子。
李钧这段时间在外地出差,等他回来,才知道于斯汀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替于斯汀后怕不已。在电话里不停焦急询问于斯汀有没有事,放下电话,就匆匆赶来了。
他在陪于斯汀整理房子的期间,范畦子也来了。
这是他和范畦子自从停车场相撞后,再次碰到一起。
他用敌视的眼光看着范畦子,范畦子却似乎不屑和他对峙。他是谁呀?猫猫狗狗的,也配当他敌人?
范畦子当他不存在,只和于斯汀说话。
三个人古怪又微妙。
可惜李钧并不能久呆,公司的人打电话来,向他找一份重要文件,他只得回去取。
李钧临走前摸摸于斯汀的头,说:“我走了,你小心保重,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说。”
范畦子皱起眉头来。
于斯汀其实也有点奇怪,李钧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举动。他们虽然是好友,但并不会有如此亲密的动作。
她叹口气,李钧成心的吧,看范畦子在这儿。她竟成了两个男人争夺斗气的砝码了。
真有意思真可笑。
范畦子在李钧走后又要说什么,她猜都猜的出来,她截口打断他说:“不关你事儿。”
范畦子蹙起眉来,幽黑的眼睛盯着她看,她毫不示弱地回视过去。
空气里有一点点紧张,范畦子忽然又笑了,说:“行,不关我事儿。”
他喜怒无常的,于斯汀懒得理他。
范畦子又说:“请个家政吧,你这样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于斯汀冷笑,说:“不用了,我自己出钱,舍不得,你给我出钱,我不要。”
范畦子看她站在乱糟糟的包裹箱子中间,他总不能干坐在这里,看着她收拾。于是他也搭一把手,但是,他是一个大少爷,会做什么呢?
于斯汀看他整理直皱眉。
他只好打电话叫人来换了门锁,又下了一些单子,帮于斯汀订了一些新的家具。
于斯汀阻拦不及,只好由他。
范畦子说:“你不要多想,这是我对你救命之恩的一点报答。”
终于于斯汀重新安顿下来。
夜深了,范畦子早就走了,他买来的家具,安安静静地伫立着,白天的喧嚣烦扰远离了。
于斯汀却不得安静。
火焰似乎又烧在他眼前,红色一片。她似乎有听到小狗临终前微弱的哀鸣。
于斯汀卷了被子,蒙住脑袋,声音却仍响在耳边。红彤彤的火苗仍在眼前跳动。
她的家,她父母辛辛苦苦挣来的房子,两次都毁于火灾。这一次,她母亲在住院前度过最后一段平静日子的房子,也没有了。
似乎命运总是如此安排,她总是辗转流离,不得安宁。
过两天她在睡梦中被噩梦惊醒,红红的火舌窜到了她的梦里。她似乎又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小狗汪汪的叫声,感到了皮肤烧灼的疼痛。
她从床上一下蹦起,黑暗中撞到了什么,脚踝一痛,倒在了地上。
夜晚安静一片,黑暗一片,她独坐于地上,呆呆地落下泪来。
第二天就是复诊的日子,范畦子开车来接她,却发现她扭伤了脚,不能下地了。
范畦子要为她请护工来,她拒绝了。范畦子苦笑说:“你就是要折腾我吗?”于斯汀冷笑说:“关你什么事,我让你管我了吗?”
范畦子要留下来照顾她,她烦躁地说:“你个大龄婴儿,能照顾自己吗?还要照顾我。”
范畦子觉得无奈,他跟她什么都说不通,她就是要排斥他,拒绝他,跟他对着干。
但他又不能不管她。
他想,她毕竟救过我一命,就当还她吧。
于是他在于斯汀冷漠不耐烦的眼光里留了下来照顾她。
他给她打电话叫医生上门,请人买药送药输液,好一顿折腾。
他一天时间都耗在了这里,于斯汀说:“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干吗。”
范畦子笑说:“别人求我陪他一会儿都求不来呢。”也只有你这么嫌弃了,他想。
于斯汀又冷笑说:“那你怎么不去陪别人呢,怎么不去陪吕清芝呢?”
她总是这样对着他针锋相对,一开口就寻找他的话茬,反击回去。
范畦子说:“说了我和她没关系了。于斯汀,你这样一直绷着神经跟我说话不累吗?我们好好的说句话不可以吗?”
于斯汀说:“不可以,我没办法跟你好好说话。”
她心里也明白,她对着他的反应,早已形成了惯性的条件反射,对着他,她只有戒备和反抗。
这当然是不正常的,她心里也悲哀。
但到了晚上她终于放松了下来。
可能沉静的夜,有让人安定的力量。
夜色温柔漫卷,于斯汀静静看着帮他很轻柔地换药的范畦子。
她忽然想起在大学时虽然他高傲冷漠,但是他们也有宁馨美好的日子的。
一次她在校园外马路上被小流氓抢了包,伤了手。他也这样,责备她不小心之后,给她轻轻地换药按摩。他宽厚的手掌常年冰冷,却为她带来一小簇一小簇的火星,摩挲着她的皮肤,熨烫进她的心里。
那是青春时代最珍贵的回忆。
可惜,后来一切都被打碎了。
如同范畦子在他生日那天摔碎的那块冰凉玉石,溅落一地碎片。
晶莹美丽,却单薄破碎。
她父母为她建立起来的琉璃世界,在遇到范畦子之后,彻底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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