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斯汀回到家,晚一点,想打给被狗咬的女孩,找不到电话了。想起来,早上起床就没摸到手机,以为掉床下面了。走得急,店里反正有固定电话,想晚上回来再找的。
现在在床下找半天,没有,四处找找,范畦子住的楼下也找了,还是没有。范畦子也不在,没法借电话,只好等范畦子回来了以后,她说:“你电话拨一下我号码,我手机找不到了。”
范畦子唠叨她:“总是丢三落四。”于斯汀气道:“烦死,老头啊你。”范畦子说:“好好好,我老头。”说着拿自己手机一拨,电话响了。就在沙发缝里。
范畦子得意:“看看,就在你眼皮底下。”
于斯汀嘀咕:“奇了怪了,我刚找过。”
她马上打电话给女孩子,询问看医生的结果,女孩子仍旧细声细气地说:“没事了,打过疫苗了。”她男朋友一把夺过手机说:“什么没事了?我告你,事大着呢。我们的人身伤害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都要好好算算!”
旁边女孩子在说什么,男人高声嚷起来,似乎和女朋友吵起来了。
吵几句,那男人又冲着电话里嚷嚷一番,于斯汀皱着眉听他叫嚷。
那位外国客人已经从店里径直走掉了,奇异的,他听不懂中文,别人也就当他什么也不懂,连自己的狗咬了人大概也不懂,就这么没有一点事的走了。
事情全摊到于斯汀头上了。
于斯汀一言不发的听那男人嚷完,挂了电话。
她很担心这事会拖一阵,甚至影响到咖啡店的生意。但很奇怪的,第二天,那个男人没有出现,于斯汀一番忐忑后,还是又打电话给女孩子,却关机了。
第二天,第三天,没有人出现,电话不通,于斯汀简直奇怪的不行,那天气势汹汹的,怎么突然就撤退了,难不成,他们另外突发了其他重要的事?
店里的其他人也奇怪,于斯汀回到家,忍不住和范畦子嘀咕了这事,他们出来解决问题还好,现在这样悬着,更让人担心还有什么后着。
范畦子笑说:“别担心,应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吧。说不定两个都是外地人,老家突然出事了,就马上赶回去了。说不定就此留在老家,不回来了呢。”
范畦子编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于斯汀知道他在安慰她,也只好姑且听之。
于斯汀又等了一个月,还是一样。她终于放下心来,开店做生意的,最怕出事怕有人找麻烦。
这事以于斯汀完全没想到的方式安全落幕,于斯汀庆幸不已,想以后更得小心翼翼。
直到三个月后,于斯汀在街上又撞见了那男人,他却看见于斯汀就走,简直避之唯恐不及,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惊怕的东西。
于斯汀奇怪,在他后面走了两步,那男人几乎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奔跑起来。
于斯汀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想一想,掏出手机来,又放回包里,到了店里后,借了别人的手机拨了过去。
她打得是被狗咬的女孩子的电话,这次电话通了,女孩子接起来,先还客气的询问是哪位,于斯汀一说她是谁,她马上挂了。
于斯汀看看手机。太奇怪了。
过一会儿,女孩子却自己又拨了电话过来,她头一句就说:“拜托您,我看您也是讲道理的。我们只是在这里打工,在这里有基础了,我们家庭困难,呆老家挣不到钱的。”
于斯汀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想到范畦子的那个故事来,原来他不是编故事,而是讲真的。
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她只好仔细的安慰女孩子,向她保证,他们就呆这座城市,绝对不会有事。
放下电话,于斯汀在店里自己的房间叹息出声。
范畦子帮她解决了这事,甚至他这次都不表功了,从头至尾不动声色的。
于斯汀算是明白了权势和力量的威力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崇尚绝对的权力和武力。
可是,她心里并不舒服。
她晚上回去,范畦子还没回来,她一个人等在楼下,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终于门响了,范畦子回来了。
他看到于斯汀斜在沙发上等他,心里一下有点兴奋。
他说:“阿汀,你在等我?”
他说完又懊悔,万一于斯汀没在等他,她只是就干坐着呢。他不是自作多情太没面子了。
他都不想于斯汀大半夜干坐着干什么,还是坐他的楼下。
他现在患得患失,都不像他了。
于斯汀看到他眼里兴奋欣喜地光芒,在灯火下闪耀。
于斯汀还是得打破他的希望,她说:“范畦子,我想问你,上次在我咖啡店被狗咬的女孩和她男朋友,你是不是去威胁他们了?”
范畦子明显没想到她是问这事。
他说:“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承认了。
于斯汀说:“我今天在街上看到那个男的了,见了我就跑,我前面还一直奇怪这事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下文了,想不到是你干的。”
范畦子有点不满了:“难道我不是为你好?我见不得你被人欺负。”
于斯汀看他的样子,他一定以为她是要找他算账,大概又以为她对他干涉的不满。
不得不说,他们在某些方面开始了解彼此。
范畦子确实这么想,他觉得她敏感,他在和她争执多次后,也敏感起来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她又要嫌他多管闲事了,又要嫌他干涉她的事了。
可惜他敏感的方向完不对。
于斯汀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说:“范畦子,我不是不满你又来管我的事,说实话,这事对我来说很难搞,我一开始特别发愁,你帮我搞定,我很感激你。但你不该采用那种方式。”
她确实感激他,尤其他不是为她的感激,而是出于给她解忧。
范畦子笑了:“哪种方式?不用这种方式,不威胁他们,有用吗?你倒是好声好气和他们说了,他们吃你这套吗?”
于斯汀苦笑,她又得和他辩论了,这段时间的平和相处,她并不想打破。
安静和谐的相处多了,她更明白自己需要的,是安稳的、静谧的生活,身边的人能静静的陪伴,而不是每天绷着神经和身边的人争斗。
但他们相差太多,像两个型号大小不同的齿轮,合不到一起,只能不断磨。
于斯汀给范畦子讲道理,她觉得自己把范畦子当一个小孩循循善诱了,她说:“第一,他们毕竟是在我的店里出事的,我也得承担一定责任。”
看范畦子要说什么,她马上说:“我不是圣母,只是就事论事,这是事实,第二,那男人确实很难搞,除了威胁他,我确实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但是,你为什么已经让他不追究这事了,还要威胁他们马上回老家,回去后不能再来,这是不是太霸道了?”
范畦子却反应过来另一件事,他说:“对啊,让他们不准回来,你今天怎么在街上又碰到他了?”
于斯汀又气又笑,她的话白说了吗?
范畦子看她不赞成的眼神,马上又说:“你不怪我就好,顶多我以后遇上这种事,处理温和一点,可以吧?这次为什么这样,还不是因为那男的太刁蛮了。必须下重药。”
他话说到这儿,于斯汀也就算了。又叮嘱他不要再去找那一对情侣麻烦,尤其那女孩子,平白被狗咬,还被威胁惊吓,也够倒霉的,而且她性格看起来挺好,不是那种找事的,范畦子也不要再找他们的事了。
说定了这些,这事也就罢了。
范畦子又嘀咕:“我帮你了,告诉你不行,不告诉你也不行。”
于斯汀想到他说的“我见不得你被人欺负”,心也软下来,说:“你天生出生富贵,没受过气,没受过压迫,不知道穷人普通人怎么生活,我却明白的很,我也不想我今天靠着你,用权势压了人,明天我就被人用相同手段对付。就像上次林意那样。”
范畦子说:“我怎么会再让人那么对你?”
于斯汀说:“我说的,不过一种感受。而且你能紧紧看着我,保证我没有一刻不被人欺负吗?不可能的,就算你现在看着我,以后呢?我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我现在靠着你,整了人,得罪了人,以后怎么办?”
范畦子急了:“什么以后怎么办?以后我也会一直永远在你身旁的。斯汀,你相信我好吗?”
于斯汀笑了,却什么也没再说,命运无常,永远不要说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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