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果然笑嘻嘻地露出一排小白牙:“行行行,没那么贵就好,我这嘴哪配吃这么贵的东西。”
颜胜雪见他简直无可救药了,但还想着,反正她还没到后山去看丰收她们学习菜诀后实操的成果,这二当家既然才从后山回来,倒不妨问问他的话。
她便故意挑衅道:“别说这药不贵,就算是贵,妾身去后山又没做什么坏事,无非就是教丰收和富贵她们做了两道菜,二当家你且去后山看看丰收她们,便知道她们如今吃的是不是比你还好了!”
二当家一想起这事就忍不住垂涎三尺,继续委屈地抱怨道:“我自然看到了!那野菜让他们煮在面里了,好吃的我讨一口都不肯给!也不知道你给她们下的什么迷魂药,愣是告诉我是个仙女教他们做菜的,我用脚丫子想都知道,定是你这小娘子搞的鬼!”
颜胜雪这也便放心了,索性双臂环在胸前,应付他道:“嗯,不错,您这脚丫子,可比脑子聪明呢。”
二当家才要发火,藿香就看见谢瞻云回来了。
“瞻云郎君回来了!”藿香立刻拉着颜胜雪的衣袖,“咱们快出去,别跟他纠缠!”
“好,走!”颜胜雪与她一拍即合。
没想到这二当家却穷追不舍地跟了出来,几个人一起站在谢瞻云面前。
谢瞻云才想问问怎么了,就见二当家又搞出一副委屈到不行的姿态来。
“你做菜这么好吃,怎么就下药呢……以后我都不敢吃你做的菜了!”二当家似乎这嘴里还在馋那后山没吃到的野菜鲊,心里越想越馋,“你就好像娘子说的那蛇蝎美人,漂亮是漂亮,心如蛇蝎,哪个敢喜欢啊!”
“在下敢喜欢。”谢瞻云想也不曾想,在这调侃之际就将颜胜雪护在了身后。
颜胜雪瞬间便愣住了,她意外地瞠目看着谢瞻云——这人却没看她,反倒是正挑衅似的笑着看二当家。
颜胜雪心说,这厮竟说敢喜欢她,却还不看她,顿时心里一股无名火起来,不悦地翘着樱唇,抬脚就用力踩了谢瞻云一脚:“既敢说敢喜欢我,怎么不敢看我?”
谢瞻云甫一吃痛也是懵住了,呆愣地看着颜胜雪,半晌才想到借口回答她:“……咱们俩不得一致对外吗?得从气势上碾压二当家!”
“……有道理。”颜胜雪倒是信了他这胡诌的话。
接下来两人各自看了对方一眼,便同时抬脚,踩到了二当家的左脚和右脚上,一人一脚。
“哎哟喂!”二当家疼的都哭了,哀嚎一声就搬完左脚搬右脚地给自己揉着脚背。
还不忘一边骂道:“颜胜雪……你!你昨天让我膝盖坏了腿坏了!今天让我屁股坏了!现在又想把我的脚踩坏,你是不是想让我变成个残废啊!你……你僭越!你个三当家想排在我前头当大当家不成!你!气死我了!”
二当家骂人的时候,还真是连珠炮似的说的快急了。
顺子和利子等四兄弟听到了二当家哀嚎的哭声,纷纷凑过来看热闹,从屋里头搬了个椅子出来给他坐着,二当家才能脱了鞋、盘着腿,同时揉着两只被踩痛的脚。
顺子带着小土匪们围在一张桌子上就开始议论起来:
“看来今天,是个二当家席位之争,兄弟们,你们押谁赢?”
“对对对,看看咱三当家今日能否将二当家取而代之!”
“这二当家单枪匹马,二夫人还不一定帮他,没看颜娘子和二夫人合谋给咱二当家都整的快残废了吗?”
“由此可见,这二夫人,很有可能已经成了咱三当家的阵营。三当家这边加上谢郎君跟流觞、藿香,总共四个人,各个都比二当家有钱,我看颜娘子这三当家晋升之位,是势在必得!”
七嘴八舌地议论过后,几个小土匪终于达成意见上的一致:“有道理!”
颜胜雪和谢瞻云同时笑二当家如此狼狈,这些周围吃瓜的小土匪也无暇去管二当家的脚疼不疼了。
最后还是谢瞻云上前在视财如命的二当家面前放了两块碎银子摆平他的怒火:“二当家,别气了,拿钱看郎中去,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二当家果然拿了碎银子就没了眼泪,一把抓着碎银子藏在鞋窠子里头,然后重新踩在鞋上对谢瞻云说:“你也不是什么好饼!你喜欢颜胜雪就喜欢你的,反正她的菜你少吃,吃了就睡死你!”
“吃了睡死,不吃饿死加馋死。”颜胜雪索性闲适地环胸往墙上一靠,狡黠笑道:“二当家自己选?”
岂料话音刚落,就另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春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别想不开啊,别想不开!”
谢瞻云和颜胜雪循声看去。
只是还没等看清楚这来人的脸呢,就发现小土匪们都欢欣雀跃地对着这声音的主人簇拥上前。
“大当家的!”
异口同声的激动呼喊从四面八方的小土匪处涌来,像是涨潮的浪般激进。
竟然是大当家杜彦隆平安无恙地回来了!
屋内屋外的小土匪们都是一拥而上,对着大当家又亲又啃、又搂又抱,活脱脱给大当家都挤倒在地了。
“哎哟喂!”
……这大当家呼痛的声音跟二当家都如出一辙的相似。
这青城寨对大当家欢迎的热情简直夸张不已,就连二当家的都是忙不迭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往堂下跑,抱着倒在地上的大当家就脚一滑摔跪在他面前,紧接着便哭嚎不止:“大表哥,你总算回来了!回来了啊!”
大当家的狼狈地从人群中逃命似的爬起来,扶着二当家站起身:“表弟这怎么上来就行了个大礼,这是大可不必,快快请起!”
骤然嘈杂喧闹的声音甚嚣尘上,颜胜雪却并不觉得这声音杂乱无章,反倒看着这人人都是热情洋溢的面孔,甚至有些化险为夷的惊喜。
她转过头,下意识往谢瞻云身边靠了靠,长舒口气轻笑道:“瞻云,你看,我们终究没白忙活。”
谢瞻云也松了口气,将颜胜雪的素手握紧,目光柔和而欣慰:“是啊,这寨子,好久没这样热闹了。”
颜胜雪微凉的素手忽地被一只大掌包裹住,她错愕地垂下螓首,看着这握她手的人是谢瞻云,她突然想起方才说敢喜欢她的人也是他,亲手给她做竹刷人也是他……如今这一来二去,对情感驽钝的她倒是迷惘了。
只是心跳得很快,但她还是不觉得这谢瞻云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只觉得这人对她当真蛮好的。
所以她眼珠儿滴溜溜地一转,想这谢瞻云握她的手,想必应该是怕大当家见她美貌突然见色起意强纳了她在寨中,一时间她还觉得这谢瞻云想的如此周到,笑吟吟地反手还配合地也抓紧了他的大掌。
这下心跳的更快的倒成谢瞻云了,只是看着她笑靥姣美的模样,他也不由得唇角上扬着。
等二当家的腾开了身,他们两人才看清这大当家的长相和装束——
这杜彦隆作为青城寨大当家的,昂藏七尺、身材魁梧,站起身来比旁的小土匪高了半头不止。四肢也发达有力,裸露的手臂上是实实在在的雄健肌肉,遥遥一看,便知他与二当家这等狐假虎威的草包不同。
颜胜雪心里嘀咕着:而今看来平日这青城寨的分工应当是大当家的作为门面,二当家的只作为喉舌,这青城寨也是有了大当家杜彦隆的存在,那山下人才能相信这青城寨中土匪如传言一般,属于“悍匪”一流了。
再往他身上看,这杜彦隆如今穿的可是连二当家也不如了,衣衫褴褛、补丁遍身,都瞧不出这衣裳的款式了,若非是上衣精短,都看不出穿了个短褐在外头。上半身更是蓬头垢面、胡茬凌乱,似乎经久不曾打理过了,但精气神很足,看着便朝气蓬勃的,是个看着就好热闹的人。
有一点与传言倒是相符,他的右眼因瞎了而一直包裹着,与传言的“独眼龙”没差别。
颜胜雪和谢瞻云都将这杜彦隆打量了一遍,才越看越觉得奇怪。
颜胜雪索性便问:“大当家看着比二当家靠谱得多,但奇怪的是,他既然没有与曹益交易,那便该带着五十贯钱傍身,进了东京买一身干净利落的圆领襕衫穿着并不能花费多少钱,怎么如今……”
她越看越说便越觉得嫌弃了,五官都拧了起来:“怎么如今就犹如乞丐般邋遢了,难道那五十贯钱是给了曹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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