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香也惶恐但肯定地点了点头。
颜胜雪震惊不已,想着除了正常的午膳虽没给大当家的带份儿,但那一早碍着下雨,光胡饼大约就在寨里做了三十来张,如今烤好了的胡饼怎么也有二十多个了,竟一转眼就全吃了了?
这是饿死鬼投胎转世了吧?
“我的天哪!”颜胜雪愕然地瘫坐回榻上,但还是立刻动身去小厨房。
没等推门进去,一股胡饼肉馅儿的香气就飘然而出,颜胜雪“呼”地一声让自己平复下心情,做好了准备才推门进去,果见这谢听雨跟杜彦隆两个并坐在一边的长木凳上,一人抱着一个本该带去出摊的小竹筐在怀里。
两人手上都抓着两个胡饼咬了一半,嘴里是生吞了大半个胡饼,满口的肉香四溢、油脂挂唇,颜胜雪看的简直惊呆了,若是这杜彦隆一介魁梧男儿尚可理解,但这王娘子是个娇小玲珑的小娘子啊!
颜胜雪不由得擦了擦冷汗相劝:“王……王娘子,这胡饼烤了以后硬,吃多了伤胃的。”
“无妨无妨!我太饿了!”谢听雨全然没了名门闺秀的矜持端庄,摆手摇头轻松自如,垂头唆舔着手指上的残油和肉汤,闭着眼睛好不满足地感慨着,“太好吃了!”
颜胜雪和藿香主仆惊得眼珠儿都快从眼眶里跌出来了。
颜胜雪知道自己手艺好,胡饼好吃,这些时日出摊儿便多了些特意从会稽跨县上山的回头客来买,更有这附近的樵夫是日日上山来买,说柴火钱都给颜胜雪赚走了,她听着心里高兴,更有信心卖胡饼了。
却没想到今儿更捧她场的谢听雨来了——这谢听雨一介女子都如此胡吃海塞犹如饕鬄猛食,看她吃的如此香而餍足,颜胜雪是生怕她过会儿抱着柱子就全吐出来,她虽高兴这小娘子喜欢她的手艺,但也不想她因此伤食。
但这谢听雨吃的属实是太治愈了,一口接一口,吧唧吧唧的。
颜胜雪坐在谢听雨对面,以手支颐,苦笑道:“王娘子啊,我看你吃完,我都不饿了……”
“这好这好,你少吃点保持身材,我每天练功夫不怕胖的。”谢听雨不以为然,继续抢过杜彦隆筐里的胡饼往嘴里继续塞,“我替你吃了!”
杜彦隆竟然先吃饱了,打着饱嗝儿附议道:“三当家啊,我这青城寨从不招外人,这兄弟们将你奉为三当家,我就知道你不一般,如今吃了你烤这饼……我都想给大当家让给你当了。”
“这倒不必,这倒不必,大当家客气了。”颜胜雪让这话吓得差点儿没从凳子上掉下去。
好在这杜彦隆随后就被顺子叫走了,这谢听雨却还没吃完。
直到杜彦隆那筐也没剩胡饼了,谢听雨才揉着小腹,咽了嘴里嚼着的饼馅,对颜胜雪说;“三当家的,你这胡饼真的是太好吃了,我自认为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但你这饼,纵拿到东京去比,那些百十来个食肆脚店,还有所有街巷的胡饼摊子,即便全都加在一起,你这手艺都可堪称美味的魁首啊!不知可有到东京开店的打算啊?”
藿香得意道:“不瞒王娘子说,咱家娘子还真就是在东京开脚店的,就在旧巷里。”
“旧巷……倒没听过,回去我找找!”谢听雨忖了会儿,还是想不起来旧巷所在,便道:“不过你在东京开脚店,可真的是太好了!”
颜胜雪倒是失了神,下意识就想到,这谢瞻云来自东京,这小娘子,也来自东京?
她开口便问:“王娘子竟也从东京来?”
谢听雨爽朗道:“是啊,是啊,不过我居无定所,喜欢到各处游历,行侠仗义,四海为家!”
颜胜雪越想越不对劲儿,一心就觉得谢瞻云和这王女侠定是认识的,不悦地低声嘟囔着:“这么巧,谢瞻云也从东京来的,你们都来这会稽干嘛啊……”
谢听雨听不清她嘀咕什么,凑上前好奇道:“三当家,你说什么?”
“噢,没什么。”颜胜雪回神赔笑道:“王娘子,你喊我颜娘子就是了,不必叫我三当家。”
谢听雨干脆地答应下来:“行,这三当家显得你像个大老粗似的,还是颜娘子好听!”
话音才落,谢听雨就说自己吃的有些口干,上外头找水去了。
藿香看着似乎不悦的颜胜雪问:“娘子,咱还出摊儿吗?”
颜胜雪白她一眼,赌气道:“出,怎么不出,外头不都雨停了吗!这寨里压抑得很!”
藿香被颜胜雪突如其来的无名火吓了一跳:“可……胡饼没有了,咱们卖什么啊。”
颜胜雪看着竹筐里头空空如也,愤慨道:“没了就一会儿再做吧,我一刻也不想在寨子里多待了。”
说着便摔摔打打地收拾着出摊儿的东西了,出去的时候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吓得顺子不明就里。
“三当家,怎么了这是……”
“没事,藿香快走。”
藿香和顺子傻愣愣地跟在她身后,谢瞻云在外头分明看见颜胜雪气冲冲地出去了,立刻转过身假装没看见她,等到确认颜胜雪走了,他才回到小厨房找刚打了水喝的谢听雨。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缝儿,谢瞻云对着屋内人轻唤道:“听雨。”
“哟,谢郎君还知道找我呢啊?”谢听雨是方才因他不肯相认而还在生气,一时间又委屈地撅起嘴来,“我没遂你心意下山,你可失望了吧?”
谢瞻云关好厨房门走进来,坐在谢听雨对面:“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跟阿爹生气就离家出走,还来这么远的地方,要是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谢听雨白他一眼:“你也不想认我了,还在意我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你我血脉相连,你是我亲妹妹,我怎么会不想认你!”谢瞻云摸着谢听雨的云鬓,急切地解释道:“方才那是因为不得已,才不能与你相认。”
“有什么不能的?”谢听雨自小对二哥这摸头就没脾气,一时间火都消散了许多,一心只想确定颜胜雪的身份,“对了,那貌美手巧的小娘子,真是我表姐啊?”
“自然不是了!”谢瞻云没想到这谢听雨还把那话当真了,“就是怕你说漏嘴了,才不敢认你。”
谢听雨看着一张胡饼也没剩的竹筐,回忆起方才那羊肉胡饼实在好吃,又咂咂嘴,失望地喘了口气:“那我还挺失望的呢,我还以为往后她跟我们回谢府,我每天有吃不完的好菜!”
“她是个东京脚店的掌柜,我跟她是以表兄妹的名义一起进来的青城寨,是为了查月杨村的案子。”谢瞻云解释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快下山去找翟玉,等查清了案子我自然与你汇合,你随我一起回东京。”
“我不回。”谢听雨回答得十分坚决,“我跟阿爹吵架了,他骂我,我不服,我再也不回去了。”
谢瞻云无奈道:“那你想怎样?”
“我要在会稽的飘雪楼学跳舞。”谢听雨说起这目的就喜笑颜开,“二哥,你可是知道的,这跳舞,可是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儿了,你这一次不许拦我!”
“好好好,你即日下山便好。”谢瞻云见她也算有个由头下山,便也不拦着了,但还是不忘嘱咐道:“但是,你不要跟胜雪说,你是我三妹……她若知道你我骗她,她定然是怒不可遏的,她敢爱敢恨,最忌被骗,刚才人多的时候骗了她,就暂时不能告诉她了,不然你这些时日就没有饭吃了!”
一听说不给做饭吃,谢听雨惶恐地水眸圆睁:“那可不行那可不行!她这胡饼,当真是东京一绝!”
“若想吃你就闭嘴,别乱说话。”谢瞻云严肃地警告她,随后想起方才颜胜雪不悦地下山出摊儿,她生怕是和谢听雨生了气,便又问:“方才她来小厨房,可问你什么了吗?”
“没问我什么,说看我吃她都不饿了,夸我来的。”谢听雨为人憨厚,真当那话是好话,“就问了我是不是东京来的,我说是,我说回去去她的脚店给她捧场,然后我就走了,现在她应该也走了。”
“你这个脑子怎么就……”谢瞻云无语地闭了闭眼,最后还是说:“行,你别说其他的了,就说见我眼熟就行,可别说我是你二哥,你跟我可约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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