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雨也被这门的响声惊醒了,那谢瞻云说过的,不能累着颜胜雪!
“哎,不行,累着嫂嫂了,二兄也得骂我!”说着,谢听雨就跑出去拉了颜胜雪回来,“嫂嫂,嫂嫂回来!”
颜胜雪不知道这小妮子又有什么话说,便给她拿了两坛二夫人酿的酒,两人一起又走回卧房来了。
“我方才一想啊,我是做啥也不对。”谢听雨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瞪大双眸直视着颜胜雪,“嫂嫂啊,你说实话,我二兄是不是跟你……”
“没没没,我刚才欣喜之下,过分提前代入了一下情感。”颜胜雪也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看着谢听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懵懂,更是有些羞臊。
顿了顿,颜胜雪道:“我现在好了,你还是叫我颜姐姐比较好……你方才说,你闺名唤作什么?听雨?”
“是,听雨,谢听雨。”谢听雨点点头,“我是谢家的三娘子。”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颜胜雪是幼承庭训、饱读诗书的落魄千金,顿然想起谢瞻云那“瞻云陟屺”的名字来由,不由得也对谢府取名的意境共情地点点头:“谢公不愧是谢公,给你取的,也是好名字。”
“嘿!”谢听雨傻笑着,还是心中忧虑地握住颜胜雪的素手,诚恳道:“颜姐姐,这事其实憋了我好久了,但是我和二兄怕你生气……才一直没说的,对不起啊。”
颜胜雪轻松一笑:“真的没事,我也一直都很希望,你们是兄妹,如今你说了,倒像是我愿望成真了。”
这笑的犹如赤子,自从对男女之情十分驽钝的颜胜雪,那日在马车中听了藿香一席话,她才大彻大悟,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对谢瞻云生了情愫。如今她这一病,病中似乎所有与谢瞻云的经历都在眼中与梦中盘旋再历……他们经过青城寨、月杨村、庖厨赛三个阶段以后,她也清晰地知道了谢瞻云对她的心意。
所以颜胜雪如今对谢听雨,更是格外的亲厚了,这一句像是她愿望成真,绝非违心之言。
谢听雨却以手托腮,好奇地问起了颜胜雪:“哎,颜姐姐,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善良仗义,做菜好吃,对内贤惠持家,对外又人人都不敢得罪你,你这么厉害的小娘子,你到底……是咋看上我那傻二兄的呢?”
谢听雨问的轻描淡写、轻松好奇,但颜胜雪却认真地思量了半晌,想出了心中最深处的答案。
“我从来不是莽撞之人,凡事深思熟虑,再一鼓作气、一往直前地去办。谢瞻云,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将我拉回正道、唤回清醒之人。”颜胜雪微微一顿,心里竟油然而生了股能与心爱之人相知的自豪,续言道:“他还会与我相辅相成,默契两相知。”
谢听雨见颜胜雪笑中略带三分羞赧、三分自豪、四分坦诚倾诉心迹时的温柔,也不禁随她笑着:“颜姐姐,你提起二兄的时候,真的好温柔,好得意啊。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认真地温柔。”
“什么叫认真地温柔,乱说。不过啊,我一直是个很自立的人。但有你二兄在我身边的时候,其实我没有那么累。”颜胜雪轻轻覆上谢听雨的手背,眼中也都是谢瞻云为她所做之事,在脑中逐一浮现。然后她坦诚地说:“在东京那么多年,我身边虽一直有人陪着,但是凡事都是我主要操持,我很久没遇见能想我所想,知我所知,在我未知之处就替我做好完全准备的人了。”
谢听雨听着也嘿嘿地笑起来:“我那傻二兄,在你心里,竟然有这么好啊?”
“你二兄啊,不傻。相反,他也善良仗义,热情细心,聪明绝顶。”颜胜雪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今日骂你,是想让你生他气后快点离开会稽,他在此善后月杨村之事。”
谢瞻云懂颜胜雪的心思,反之亦然呢。
谢听雨仔细忖了忖,也认可颜胜雪这个推测了:“其实吧,我二兄还真对我挺好的,因为我从小刁蛮惯了,总跟人打架,我阿爹总骂我,大兄害怕阿爹,也不向着我,永远只有二兄,会在仇家上门跟我阿爹告状数落我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挡在我面前,跟对面的喊话说,舍妹没错!那姿态,可霸道了!”
一边说着,谢听雨就回忆着昂首挺胸地演起来。
颜胜雪被她逗笑了,没想到谢瞻云还是个如此宠溺偏袒妹子的人,往前可没瞧见呢。
然而谢听雨乖巧地坐回凳子上,突然将下颌压在交叠的手背上,双瞳炯炯有神地注视着颜胜雪,突然正经严肃起来问道:“颜姐姐啊,你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一边说着,一边谢听雨愁闷地开了坛酒喝起来。
但她也只拿了一个酒杯,因为她还想着颜胜雪大病初愈,不能饮酒。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呢,我还不一定有你明白呢,我也是在藿香的说劝提点下,才明白,我喜欢上谢瞻云了。”颜胜雪道:“只不过我是觉得,若你魂牵梦萦的这个人,有一天你发现他也在想你,他也对你魂牵梦萦的时候,你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就一定欢喜到了极致。那就一定是你喜欢他。”
“那也就是说,我二兄也对颜姐姐你魂牵梦萦咯?”谢听雨故意打趣她,“你还发现了这件事喽?”
颜胜雪羞臊地抿抿唇:“你这小妮子,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谢听雨喝道:“谁说的!我是一直都可聪明了!”
“好好好,聪明,聪明!”颜胜雪宠溺一笑地解释,“其实也无所谓双方都对彼此魂牵梦萦,双向喜欢的这种,那只能说是佳偶天成,缘分使然,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但如果只说你自己的喜欢,其实只要你真的开始对一个人日夜惦念,在他涉险的时候你也怎么睡也睡不好,会暗中去观察他的生活,想来就该是你喜欢上这个人了。”
谢听雨天真道:“其实你说的这个感觉,我也是有的,只是我还不能确定他是否也对我日夜惦念,因为他真的比我大很多哎,上了年纪的人,不是都记性不好吗?他即便喜欢我,又真能想起来对我魂牵梦萦吗?”
“魂牵梦萦是自然而然的想法,怎么还能用得着他想起来呢!不过啊,你若对他魂牵梦萦,那一定是你已经对他有些动心了。”颜胜雪越听越觉得这小妮子是有了自己的情缘了,便好奇地探问道:“不过,听雨,你是说,你对一个比你大很多的人,魂牵梦萦?可是在会稽吗?”
“是在会稽认识的。”谢听雨点头,忽地又双眸灵动活泼地眨了眨,“只是,我如今这个年纪,真的会喜欢上一个只比我阿爹小十几岁的老丈吗?”
“你也不过下个月才及笄,现在还只能算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颜胜雪蹙眉问,“你喜欢的人比你阿爹小十几岁……那谢公今年贵庚?”
“五十有七了。”
“那你口中的老丈,大概还没超过四十岁?”颜胜雪哭笑不得,“那你怎么就能喊人家做老丈了呢!”
“哎呀,就是说胡茬比较密集,鬓边有点发白,就叫老丈了。”谢听雨笑道,“其实仔细看看,舞剑时龙骧虎步的,倒也没觉得他多老,就算是老,那不也是老当益壮。”
“你这妮子,要是在东京随意开口喊人家老丈,只怕是要挨打的!”颜胜雪计算道,“但也还好,这三十多岁的年纪,若是成婚早,应该子女也都成年了,你叫人家老丈,也是应该的。”
谢听雨嘟着嘴,一脸委屈地继续喝酒:“是啊,他都有三个儿子了,儿子都比我大呢!”
“三个儿子?”颜胜雪心中霎时一惊,“听雨啊,你说的,莫非是那东篱小筑的老丈?!”
“是啊,那日他家三郎君来送礼,他最少也得有三个儿子了吧。”谢听雨没有隐瞒,“我以为他也得四十多岁来的,没想到那天临走时跟车夫一问,才三十七,也不算老啊,怎么就成亲这么早,还有仨儿子了……”
“等等,等等!”颜胜雪拿走了她的酒杯,正色紧张地问:“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篱小筑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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